“再說縱然是畫聖親筆,當時的吳道子也不知道自己死後會被後人評為畫聖。
“哎,讓沈兄弟你見笑了,這個漏洞我當時根本沒看出來。
“此畫我還有一個期待,它雖然不是畫聖親筆,也不是宋代摹本,那能不能是宋人中的無名之輩借畫聖之名畫的這麼一幅畫?”
沈愈搖頭“這畫也不是宋代的,因為它是現代的。
“您可以聞一下,此畫墨汁的味道還未完全消散,上麵的印章顏色更是紅的嚇人,估計蓋上還沒有一年。
“此畫最大的漏洞之一就是這些印章都是一個顏色。
“比如這‘思無邪齋’蘇軾的印章與項元汴的天籟閣印,還有宣和七璽,明昌七璽,乾隆五璽都是一個顏色。
“如果這是一副古畫的話,這一點根本不可能存在。
“單說蘇軾與項元汴兩人就差著小五百年,鈐印有先後之分,顏色怎麼可能會一模一樣?
“顏色一模一樣隻能說明這些印章是同一時間蓋上去的!”
鄭從遠端起茶杯一飲而儘,還是有些不甘心,“沈兄弟你說的很有道理,我也無法反駁。
“但有一點老哥我始終弄不明白,可這是絹本啊!現在人去哪找這種絹?
“並且我已經請實驗室鑒定了,絕對是舊絹,沈兄弟你請看這絹都發黑了,不可能是新絹吧?”
一直在吃糕點的李胖子這時突然開口了“絹是舊絹,但畫並不一定是古畫,絹同紙一樣,都是有古代空白流傳下來的。
“鄭大老板你多參加幾次拍賣會就知道了,字畫藝術品專場有時會有舊紙舊絹上拍。”
沈愈沒想到李胖子會為自己說話,對其點點頭以表謝意。
李胖子也報了一個憨笑,不過他瘦的跟個骷髏一般,笑起來著實有些滲人。
沈愈裝作沒看見,繼續對鄭從遠說道“李老板說的很對,此畫如果我沒看錯的話,用的就是清代頗為粗糙庫絹。”
“哦!”
鄭從遠低聲應了一聲,後麵應該還是想說話,但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沈愈笑笑“您可能還是有疑問,就是這畫都破成這樣了,無論如何都不可該是清絹對不對。”
鄭從遠有些意外的看了沈愈一眼,不過還是坦然笑道“正是如此,若是此畫沒有蟲蛀鼠咬而是無汙無垢,縱然感覺是畫中藏畫,我也不會花六萬買下來,畢竟藏畫做局的也不少呢。
“此畫現在這個樣子,天地杆,軸頭都是我請人更換的,當時真是破爛的不成樣子,真的不像是清代的,我感覺至少也是宋元的字畫。”
沈愈喝了口茶還是耐心解釋道“鄭先生您有所不知,絹是一種絲織品,好絹質地細密且給人一種厚重的感覺,比起紙張來,在抗汙垢上要好的多。
“但差絹比起紙來又差上許多,我曾經撿漏一副殘破不堪的清代佚名畫家仿袁江的絹本《蓬萊仙境圖》,用的也是清代的庫絹,那臟的真是堪比蒼蠅館子後廚的抹布。
“由此可見,絹畫是不能完全用發黑發黃來判斷它年代長短的,有的宋畫保存得當曆代都用心裝裱現在仍然乾淨整潔。
“而有的清代字畫因為保存不當,反而已經爛成一堆渣,我那幅《蓬萊仙境圖》賣的人是陳廣南先生,他也是一位企業家,你們應該認識吧?”
鄭從遠歎了口氣“原來老陳的那幅絹本《蓬萊仙境圖》是你賣給他的,沈老弟你說的很好,老哥我這次又打眼了!”
李翰林走了過來,“這畫,人物相貌粗鄙,形都不像,何談神韻?設色掌握的不錯,但失了筆法終歸是落了下乘。
“彆說是吳生真跡,就是明代二流畫家都遠遠不如,結合沈愈之前所說,此畫為舊絹新筆,成畫時間也就在一年左右,鄭先生,畫你收起來吧。”
李翰林直接給這畫定了性,就是贗品。
鄭從遠笑笑“這畫我就不收了,沈老弟為我廢了如何多的口舌與氣力,這畫就當作謝禮送給他吧。”
沈愈連忙謙讓,“這怎麼使得?這畫是您花六萬塊買的,現在縱然賣不上六萬,單單這畫工也值一萬,更何況還是舊絹,就算去古玩店鋪出售也能賣上兩萬塊的。”
李翰林擺擺手“鄭先生送出去的東西就沒有收回的道理,沈愈啊,這畫你就收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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