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搖頭,“算了,她不願回來就算了。琴子,我也要走了。”
“你要去哪兒?”
“我也不知道。飛燕曾經跟我說過,我是一個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的人,我也一直這麼以為,我一直想著存夠了錢離開夜色,離開這裡,可是現在,我卻不知道自己離開這裡能去哪裡。”
“落落,雖然我不知道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我能感覺到你和以前不一樣了,能讓一個女人改變的,除了錢就是男人了,我認識你這幾年,在你最缺錢的時候你都沒變過,現在來看,讓你改變的應該是某個男人吧。我不知道你的離開是你在堅持自己的理想還是因為這個男人,總之,我希望你每天都能高高興興的。”
我點點頭,看到琴子身後走過來的人,我笑了出來,“琴子,你知道嗎,對我來說,最欣慰的就是,在我離開之前,能看到你和陸槿楓在一起。”
琴子愣了一下,轉頭看到陸槿楓,我看不到琴子臉上的表情,但是我看到了陸槿楓臉上的笑容,笑容裡帶著溫柔和寵溺,我實在無法把他和我曾經在場子裡見到的那座陰冷的冰山聯係在一起。
我站起來,笑著說,“你們小兩口就彆再這兒刺激我這個孤家寡人了,我知道我礙事兒了,我走還不行嗎!”
琴子拉住我,“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我抱了她一下,“走的時候告訴你,到時候讓你去送我。”
“好,彆忘了。”
我走過陸槿楓的時候衝他點了一下頭。這些人我以後應該都不會再見了吧。
幾天之後,陸槿楓和親子送我去機場,在路上我和琴子坐在後排說話,沒說幾句她的眼眶就紅了,強忍著繼續和我說笑,她拉著我不停地說話,我知道她是舍不得我。
她一路上都在怪陸槿楓開得太快,陸槿楓一臉無奈的從後視鏡看她,我在旁邊很歡快的笑。
進航站樓的時候,我轉頭看了一眼這個城市,然後走了進去。其實我早該走了,隻是我一直都沒決定去哪兒,想了很久,我才決定還是先回家看看吧。
我記得上學的時候看過一篇特彆煽情的對話,一個人問另外一個人,彙集眼淚最多的地方是哪裡。那個人回答,是醫院。提問的那人不屑一顧,他說,醫院算什麼,真正可怕的是機場。
我一直覺得特彆矯情,惡心,如果誰在我麵前說這話,我肯定扇他一邊去。在過安檢之前,我也是這麼覺得的,我一直很輕鬆,直到在過安檢的時候琴子忽然上前一把抱住我,“飛燕走了,你也走了,就隻剩下我一個人……”
我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所有的離愁彆緒都湧了上來。我狠狠地擦了擦眼淚,捧著琴子的淚臉,“說什麼呢,什麼叫隻剩下你一個人啊,你這麼說,你身邊這個男人得多傷心啊,是吧,陸總?”
我紅著眼睛把扒著我哭的一塌糊塗的小女人一臉嫌棄的丟給陸槿楓,“哎呀,你都把我的衣服弄臟了,這是我花了好多銀子買的呢!”
陸槿楓笑著把琴子接到懷裡摟著,不時的抬手給她擦鼻涕眼淚。
我睜大眼睛,努力逼退眼裡的眼淚,笑著對她倆說,“我走了,你們多保重。陸槿楓,你要好好對琴子。”
陸槿楓抬頭看著我,輕輕點了點頭,卻有很濃的堅定的意味。
我終於可以放心了。
“琴子,彆哭了,你要好好的,以後如果有機會,我會回來看你的。”
琴子使勁點了點頭。
我剛過了安檢的第一道關卡,就聽到琴子在我身後喊我,帶著哭意,我背對著她抬起手一揚,一低頭眼淚就掉了下來。我始終沒有回頭,我怕自己一旦回頭就再也走不進來了,我怕自己沒有那麼狠。
我低著頭過了安檢,在登機口等待登機的時候,我發現很多人的眼睛都和我一樣,紅紅的。我忽然覺得那句矯情的話說的真對。
手機有短信的聲音,我以為是琴子,拿出來一看,竟然是左秉南,短短的幾句話。
你選擇了一個對自己最有利的時機離開了我,所以你最好滾得遠遠的,一輩子彆回來,一輩子彆讓我再看見你,一輩子……
我不知道最後那句沒說完的話是什麼,但是我的心卻像裂開一樣疼,疼得我蹲在地上大哭,疼得我喘不過氣來。
他讓我滾得遠遠地,可是為什麼,我看到這些話的時候卻覺得,他是在叫我回去,他在向我招手,他說他很寂寞,很孤獨,他要我陪著他,永永遠遠地陪著他……
過了一會兒,我站起來,把短信和他的號碼一並刪除,我們之間發生的事情像放電影一樣從我腦中閃過,可是,遊戲結束了,曲終人散,有些故事還沒講完那就算了吧,從此以後,我們,各奔天涯。
飛機飛到z城上空的時候,我往窗外看去,俯視著這片土地。六年前我帶著滿腔希望來到這裡,在這裡,我滿腔的希望變成滿腔的絕望,在這裡,我看到了這個社會的真麵目,在這裡,我學會了如何生存,在這裡,我認識了飛燕,琴子,林楚,陸槿楓,還有,左秉南。我失去了一些東西,也得到了一些東西,現在我離開了,一切都煙消雲散了。
我拉下遮光板,靠在椅背上閉了閉眼,一滴淚從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