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她家門前,林清歪著腦袋忽閃著大眼睛問他,“哥哥,我明天去找你玩兒好嗎?”
她剛剛哭過,一雙眼睛濕漉漉的,在微弱的燈光下格外亮。他從不屑於和女孩子玩兒,那一次卻鬼使神差的點了頭,然後便看到她歡呼著跑進了家門。
本以為會發生什麼,可是有些事情卻毫無預兆的戛然而止。
那天晚上他回到家就看到父母坐在沙發上,旁邊是個旅行包,都是他的衣物。
年邁的爺爺看到他緩緩開口,“阿楓啊,你跟你父母回去吧。”
他自小便少言寡語,沉默內斂,儘管心裡舍不得爺爺,卻還是順從的點點頭,因為他知道,現在的他沒有反抗的力量。
第二天一早他便離開了,那個承諾最終都沒有實現。他也漸漸忘了那件事,可是沒想到卻有人記了那麼多年。
一轉眼,當年的兩個孩子都已經長大了。
林清拉著他絲毫不怕生,嘰嘰喳喳的說著,“說好的我去找你玩兒,結果第二天卻得知你已經跟你爸爸媽媽回家了,我哭得好傷心啊,陸爺爺怎麼勸都沒用……”
陸槿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沉默了很久才說了句,“對不起。”
林清本就沒有譴責他的意思,隻是見到舊時的玩伴很高興,不自覺的說了那麼多,雖然她有那麼多年沒有見過他,可是卻還是一眼認了出來。他變得比小時候更好看了,可是那股冷漠倨傲更勝從前。或許她就是憑著這股同齡人沒有的氣質才認出他來。
林清尷尬的吐了吐舌頭,急著解釋,“我沒有那個意思啊,我隻是……”
她歪著頭,皺著眉,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改怎麼形容,最後撅著嘴放棄,“好吧,我也對不起。”
說完對他展顏一笑,朝氣蓬勃。
走廊上不斷有人走過,也有同伴不懷好意的笑著對他使眼色,他狠狠的瞪回去。更有和他平時要好的人湊上來,“喲,陸三,這是哪家的小姑娘啊,長得這麼漂亮?”
林清並不知道他們的職業,隻當是陸槿楓的朋友,笑嘻嘻的看著對方,“我是他妹妹。”
陸槿楓無奈的看著這個女孩,她怎麼就不知江湖險惡呢?
她和他不是一類人,從第一眼認出她,他就知道。這個花一樣年紀的女孩不該和他這樣的人有任何交集。他冷著臉轟走同伴,冷淡的和她道彆。
林清在身後叫他,“哎,哥哥,你給我留個聯係方式啊,我怎麼找你啊?”
陸槿楓假裝沒聽到,揪著想要回頭的同伴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在淩晨時分回家,那天卻少見的失眠了。
這些年他在場子裡見過各種各樣的女人,他知道自己長得好,引得她們投懷送抱,可是他對他們一點興趣都麼有。
現在他躺在床上,腦子裡卻不斷想起那雙清湛無雜的眼睛和她粉嫩的小舌,勾的他心裡起了點點星火。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接下來的幾個月是他頗有建樹的時期,道上的人都說他頭腦清晰,心思縝密,手段淩厲狠絕,頗有梟雄之風。
漸漸地道上的人見到他都唯唯諾諾的叫一聲三哥,他的生意越做越大,勢力也越來越大,儼然成為道上的新起之秀。
他每天累得筋疲力儘,根本沒時間想彆的,直到有一天碰到場子裡的經理來跟小武彙報情況,最後開口提起一個人。
“這段時間有一個女孩總是來找三哥,來了很多次了,您看,是不是跟三哥說一聲?”
小武一臉不耐煩,“你當三哥是什麼人啊?她想見就見啊?我們三哥長得好,想見他的女人多了去了,三哥都得見啊?事兒說完了就趕緊滾!”
陸槿楓從辦公室前經過就聽到他們的對話,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忽然一震。他轉身叫住那個經理,“那個女孩長什麼樣子?”
經理一臉畏懼,懦懦的回答,“長什麼樣子我也不會形容,不過,她一看就不是場子裡的人。”
陸槿楓的心忽然跳得很快,腦子裡不由自主的浮現出那張笑臉,心裡漸漸升起淡淡的喜悅。
他忽然間又很煩躁,生硬的說,“她下次再來,你就把她趕出去,告訴她,讓她以後彆來了!”
小武和經理麵麵相覷,三哥對女人一向沒什麼熱情,清心寡欲的讓兄弟們以為他有隱疾,他對那些女人一向是熟視無睹,什麼時候開始變了?
陸槿楓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又停下,這次沒有回頭,悶悶的交代了句,“叫弟兄們溫柔點,彆嚇著她。”
說完大步離開,留下那個經理和小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晚上,烏煙瘴氣的房間內,陸槿楓正在牌桌上消磨時光,剛準備甩出一張牌就有人過來在他耳邊小聲說著什麼。
說完後依舊彎著身,等待陸槿楓的回答。
陸槿楓慢慢取下嘴裡叼著的煙,重重的按在桌上,留下一個黑色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