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可以走了嗎?”聖女問。
她似乎聽到南良王冷哼了一聲。
“可以,”南良王道,“不過……本王的宮人,說你生得很美。走之前,我可以看看你的樣子嗎?”
空氣中隻有極微小的劈啪聲,那是木香燃燒的聲音。
就是此刻了。
“好。”聖女道。
“近前來,”南良王起身道,“替本王梳頭。”
說著,他轉過了身,背對聖女。
聖女輕步上前,這是個大好的機會。
除了南良王自己,乾歡殿中沒有人聽到她剛才的話。
她將手伸入裙中,取出了貼身的懸針匕首。
那匕首的刃,早已被她的肌膚捂得溫熱。
“是。”她佯裝柔聲應道,右手去取琉璃幾上的檀木梳。
右手握緊了匕首,將全身之力聚於手中。
這匕首極利,定能一擊穿心。
“來吧。”
南良王攏了攏一頭傾瀉而下的青絲。
“好。”
一道寒光閃過,聖女使出全身力氣,將匕首往他心房的位置刺去。
鐺……!
匕首碰到堅硬的護心甲,應聲落地,聲如金針。
隨之落地的,還有縷縷青絲。
南良王反手扣住了聖女的左手。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死。”
緩緩轉過身,他的臉從披散的發間隱現。
這臉……
是他?!
聖女臉色慘白,幾乎喘不上氣來。
南良王,就是阿顧。
阿顧就是南良王。
“你不是叫我,自己小心?還說我命賤,死不了的。”他仍緊緊扣著她的手。
聖女隻覺得雙臂越來越無力,經過剛才那一運氣,腦中眩暈起來。
“司馬粼……你……”
“嗯?姐姐?”他話音戲謔。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如同端詳一件掌中之物。
全身的力氣都在潰散。
難道……
“你一直在蜜餞裡下毒……?”聖女咬牙切齒問道。
“談不上什麼毒,隻是你若運氣,會全身無力而已。那隻能說是……藥。”
聖女這時隻覺得悔不當初。
南良王居然假扮成一個少年,而自己居然上了他的當。
當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心懷愧疚,便會自然而然地將自己置於“壞人”的位置上,而將那個“被自己害”的人,想象成一個好人。
南良王便是利用了這一點,以至於聖女竟然對她全無戒心。
“你想用懸針殺我,我很高興,”南良王道,“說明你不想阿顧死。”
他勾起嘴角,眸中似有深意,也仿佛是對她的宣判。
她知道自己走不了了。
剛才的那場交易,他的條件是,自己必須他不知道的信息。
“你到底是什麼人?”聖女不甘地問道,“還是你和阿顧隻是長得相似?你們連聲音都不同!”
聖女心裡還抱有一絲僥幸,或許他們並不是同一個人,隻是極為相似而已。
一個俊朗純淨,一個邪氣冷酷。
那少年阿顧,兩個時辰前自己見過。
和眼前的南良王,氣質明明是判若兩人!
“我是什麼人?”南良王眼神閃動,半響,將她手腕都扣得疼了。
他說“或許,你應該問,我是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