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請司馬粼赴宴的,都是貴族名士之後,席間又兼不少風流才子。
宴在亭中,亭臨清洹。
隔江已見鶯歌曼舞,過了橋,更是脂香玉味撲麵而來。
司馬粼帶著關關入宴之時,關關手裡還拿著那盞花燈。
太子穿著便服,眾人皆以手相叩。這幫人中多是數代襲爵的世家公子,司馬粼還是南良王時,便時常相聚……
飲酒賦詩。
司馬粼微微頷首,獨坐憑幾之上,關關端正地坐在一邊。
席間眾人見了,無不側目。
乾歡殿的後宮換了一批又一批,司馬粼身邊的女子,本無甚值得在意。
隻是這個姑娘,司馬粼對她,似乎格外不同。
“千花看儘,竟不及一葉之思,”席間一個錦衣玉服的男子直起身來,舉杯向司馬粼道,“顧兄,小弟是不是要道一聲恭喜了?”
說話的是安亭瑞王嚴柏青的次子嚴閏之,司馬粼在外一般自稱顧林,因此他隻稱司馬粼為顧兄。
安亭瑞王是皇後的表兄,雖為藩王,卻早已因安陽王的關係進入卞宮中樞。其封地恰在卞都之北,本就是重鎮要塞,門下親兵之數,更勝朝廷。
安亭瑞王的長子仍在藩地坐鎮一方,安亭瑞王本人卻一直留守卞都,對掌政的皇後暗中支援。次子嚴閏之,則與之前的南良王,現在的太子交往甚密。
嚴閏之不像他大哥。他不好政事,隻問詩酒,今日清洹河畔的亭中宴會便是由他做東。
司馬粼對他先前的問題不置可否,隻是微微一笑。
嚴閏之這方麵倒是個明白人。聽說新入宮的太子妃,實則是思玄教聖女,適才見司馬粼連著回絕了兩位上前侍酒獻舞的女子,嚴閏之便大致明白,眼下乾歡殿獨寵之人是誰。
至少……是要讓西南某些勢力知道,大召的誠意。
嚴閏之低頭也是一笑,一副心知肚明的樣子。適才還懸著的心,這時也放下了。
此宴之中,與他身份相當的藩國世子不止一位。今日來見司馬粼可不是全為了風雅之事,主要是探一探皇室的態度,是否真的願意迎接狼族共分天下。
若這個女子確實是思玄教聖女,這份誠意可就大了。聖女破戒婚嫁,直接受益的是與哈遲狼族一衣帶水的滄浪盟。
滄浪盟盟主乃哈遲國師,這個女子,十有八九便是哈遲開出的條件。
這時,司馬粼注意到,嚴閏之身邊有一個白色長衫,水墨色大袖的青年男子,之前從未見過。嚴閏之酷好結交有才之士,身邊常有未見過的朋友,也是正常。
隻是這個男子,卻似乎從一開始就在注意自己。
他身著白衣,手持折扇,看樣子並非官身。
司馬粼正想問他的身份,他卻主動開口了。
“這位便是顧兄及夫人吧?在下白七郎,並無長物,因素好弄些丹青,得嚴公子賞臉,有幸與諸位同席,幸會幸會。”
司馬粼也微微抬手回禮,兩人的目光交織在一起,他心下卻道“是你。”
白七郎不被察覺地點了點頭。
見眾人皆已飲過幾杯,嚴閏之提議,光喝酒沒意思,不如趁機玩個小遊戲,女眷亦可參加。
席間有人問道“是何遊戲?”
嚴閏之說道“諸位請看。”
隻見他兩手握拳,伸到身前。眾人一看,便明白這是要作藏鉤之戲,並行酒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