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楚梟眉頭輕皺，眼底殺機沸騰。
此時他看到，在那白衣青年身後，虞兒被九根金色的符紋鎖鏈洞穿身軀，囚困在虛空之上。
此時她的臉色，早已煞白黯淡，緊閉著眼眸，像是生生流儘了血脈。
“虞兒！！”
楚梟沉喝一聲，臉龐漸漸猙獰下來。
聽到聲音，虞兒睫毛輕顫，努力睜開眼眸，朝著楚梟看了過來。
下一刹，她那一張蒼白的臉龐上，竟綻出了一抹燦爛笑容。
隻見她紅唇張開，顫抖許久，方才喊出一道模糊的聲音。
“哥…”
“虞兒彆怕，我很快就救你出去。”
楚梟深吸了口氣，強行壓抑下心底殺意，抬頭看向那白衣青年，“我來了，你的目的達到了，放了她。”
如果他所料不錯的話，眼前這位…應該就是九州風雲榜上，排名第八的當代序列，天闕府小謀聖，第五玄知。
他的境界在渡劫七重，與顧青棠相當。
隻是，不知為何，此時楚梟總感覺他的氣息，有些古怪。
“放了她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太強了，楚梟，我真的很害怕。”
第五玄知神色驚悸，上下打量了楚梟一眼，“要不這樣吧，你先把丹海廢掉，我們再聊如何？”
“好。”
楚梟根本沒有絲毫猶豫，手中古劍倒轉，直接刺入了丹海之中，透體而過。
“嗯？”
這一刻，就連第五玄知臉上，都是露出了一抹濃鬱的驚悸，不可思議。
他做夢也沒想到，楚梟居然如此果決狠辣，為了一個女子甘心被鎮殺在天闕山巔？
不應該啊。
此時第五玄知心底，莫名有些失望。
原本，在他心底，楚梟不僅天賦絕頂，心計更是恐怖。
他一次次打破第五玄知的布局，逼後者以天闕府為賭，不惜得罪魏青衫，布置了這一場天殺之局。
第五玄知藏身在靈霄寶境，就是擔心…以九絕的實力，殺不了這位人間變數。
他付出如此大的代價，如若今日不能鎮殺楚梟，就是滿盤皆輸，再無法藏身暗中算計蒼生。
可第五玄知同樣擔心，以他的實力，也未必是楚梟的對手。
畢竟，這位當代劍仙連一尊遠古破妄都能斬殺，手段堪稱逆天。
隻要第五玄知掌控著虞兒的性命，楚梟就隻能任他宰割。
成大事者，從不在意罵名。
因為，世人隻會記住最終的勝者，而過往曆史，也不過是勝者的宣言。
敗的，才是邪魔！！
隻是！！
第五玄知還是沒想到，這個心計無雙的少年，竟會為了一個女子，自廢丹海。
這樣的心性，又怎麼配稱為自己的對手？
“嗬嗬，我真沒想到，堂堂小劍仙，竟也是個癡情種。”
第五玄知搖頭一笑，又緩緩點了點頭。
“放了她。”
楚梟神色漠然，嘴角隱有一絲鮮血流落。
“可是…楚梟，我還是害怕，你不會耍什麼花招吧？要不，你自裁於此，我以道心起誓，一定會放過虞兒姑娘。”
第五玄知手掌伸出，握住那一條金色鎖鏈。
頓時間，層層輝光升騰而起，宛如天道枷鎖，將虞兒肉身撕裂，灑落下無儘血漬。
“哥…不…”
虞兒紅唇顫抖，發出陣陣如野獸般的嘶吼。
下一刹，還不等第五玄知反應過來，竟見她肉身突然碎裂，血肉灑落，僅剩下一道白玉骸骨掉落地上，再無生機。
“嗯？！”
第五玄知眼眸顫動，整個人直接愣在了原地，顯然是沒想到，這位佛性天生，天賦無雙的絕世少女，竟然為了楚梟…自斷生機。
“嗡。”
楚梟眼神猙獰，一點一點將古劍從丹海中拔出，深深吸了口氣。
如今他的丹海，早已被生命仙胚占據，生機無限。
彆說一道劍傷，就算他身軀碎裂，隻要仙胚不碎，就能重獲生機。
眼前這座靈霄寶境中，明顯有一道古老封禁，壓製著他的修為血脈。
可這一刻，楚梟甚至都未動用太初神符的力量，單單心底的殺意，就要將這道封禁打碎了。
“嗯？你…”
看著眼前那渾身血氣噴湧，眼底仙紋流溢的少年，第五玄知頓時感覺一股寒意順著腳底升騰而起，侵入骨髓。
“你…你沒受傷？！怎麼可能？！”
突然間，第五玄知似是想到了什麼，眼眸驟然一凝。
不死湖，不死之秘！！
之前楚梟前往荒州，大敗白澤舊部，為塗山鞏固了皇位。
然後，他便消失了。
隻是！！
即便整個九州都不知道他的動向，唯獨第五玄知知曉，他去了不死湖，且鎮殺了一眾天驕。
關於那道不死之秘，就連第五玄知也不了解，隻聽聞它有關長生之秘，是荒州最大的造化。
如今看來，這道造化明顯是落入了楚梟手中，否則他根本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裡，恢複丹海重傷。
“好啊，好。”
第五玄知喟然一歎，臉色重新平靜了下來。
終究，他還是低估了楚梟的心性，也低估了他和虞兒之間的感情。
這種甘願為彼此付出生命的情誼，在第五玄知看來，幼稚至極。
但在仙途，利益至上。
眾生爭渡，爭的是大道造化，永生不朽。
這是第五玄知的道心，亦是他始終堅定的信念。
可莫名的，這一刻，他的腦海中同樣倒映出了一道身影。
黑袍白發，一雙藍色的異瞳，夢幻而冷漠。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也可以為她放棄一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