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山巔,萬籟俱寂。
所有人看著眼前破碎的聖殿、山林,眼底皆是一抹濃鬱的驚悸。
尤其是太玄仙主,蒼老的臉龐上,更是帶著一絲無奈。
楚梟死了。
以這位小劍仙在神州的地位,可想而知…接下來太玄仙宗將會麵對什麼。
恐怕,無論是葉家劍塚還是劍氣長城,都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怎麼會這樣…”
就連方妃萱,此時都是感覺一股寒意順著腳底升騰,心神震顫。
她雖恨楚梟逼走了姚南,卻同樣清楚這個少年的隕落究竟意味著什麼。
那一道從極東斬出的劍意,一旦落於雲州,就將是真正的生靈塗炭,萬道成空。
“咳咳。”
如此半晌之後,在那層層煙塵血霧中,突然傳來一陣低沉的咳嗽聲。
隻見一道渾身血跡的身影,出現在了眾人視線之前,發絲淩亂。
此時他的手中,握著一柄黑色古刀,森光流溢,鋒芒萬丈。
即便如此,眾人還是察覺到了他無比萎靡的氣息。
在其身下,玉冰清紅唇顫動,眼眸中隱有霧水升騰。
直到!
那白衣染血的少年,嘴角突然滑落下一滴鮮血,滴落在玉冰清眉心之處,這位仙宗聖女的周身竟突然繚繞起層層符紋金輝,聖運盎然,照映天穹。
“嗯?”
這股氣息,頓時令楚梟眸光顫動,心底有所詫異。
不知為何,他總隱隱感覺玉冰清體內的靈力,發生了某種蛻變。
而她身上的符紋光華,竟讓他有種…熟悉的感覺。
“聖女怎麼了?”
“楚梟手裡的是天哭魔刀?”
“不愧是禁器啊,居然能斬斷虛空,否則今日楚梟和冰清聖女怕是在劫難逃了。”
大殿四周,頓時傳來陣陣驚嘩聲。
所有人看著那逃出生天的兩人,眼底神色各不相同。
尤其是雷鳴等一眾九州王侯,眼神閃爍,有所失望。
不過,看楚梟的模樣,多半是傷勢極重。
隻要他敢踏入太玄仙跡,仍舊是死路一條。
“公子,你怎麼樣?”
玉冰清眼中金光一閃而逝,原本木訥的臉龐,逐漸露出一抹急切。
“沒事。”
楚梟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漬,微微搖了搖頭,看向玉冰清的眼神,隱有些深邃。
又是一種…熟悉的感覺。
無論是之前的南柯,還是眼前的玉冰清,身上似乎都隱藏著一些秘密。
這小小一座仙宗,卻仿佛牽扯了人間無數過往,叫人捉摸不透。
同時,楚梟還能感覺到,蕭遙的氣息,就在仙山之上,應該是趁亂混入了人群中。
如此一來,倒省卻了他諸多麻煩。
“都怪我,如果我沒有遲疑直接示警,公子也不會重傷了…”
這一刻,玉冰清的道心似乎有些動搖。
可就在她抬頭看向楚梟之時,卻又一次被他嘴角的那一絲溫和,徹底震撼了。
“公…公子…”
“怎麼能怪你呢?就算十個邪魔中,有九個不願痛改前非,可如果你能勸說一人放下屠刀,就將拯救無數無辜的生命啊。”
楚梟神色肅然,輕聲勸慰道。
聞言,玉冰清紅唇張開,眼眸逐漸圓瞪。
此時她能感覺到,她的道心都似得到了升華。
明明,是她害楚梟受了重傷,可他卻仿佛毫不在意,堅定認可著自己的道心。
“楚梟公子,你沒事吧?”
太玄仙主與方妃萱的身影從天而降,心底暗暗鬆了口氣。
還好,楚梟隻是重傷,不是死了。
否則今日,太玄仙宗就要麵臨滅頂之災了。
畢竟,他死在邪魔手中和死在秘境試煉中,完全是兩種概念。
“我沒事,多謝兩位前輩關心。”
“楚梟公子,這裡是一些天靈散,小還生丹,希望能對你的傷勢有所幫助。”
太玄仙主從乾坤戒中取出一些丹藥,一股腦地塞入了楚梟手中。
“我決定,太玄仙跡推遲兩日開啟…”
“什麼?還要兩日?”
“這不公平。”
頓時間,仙山上下一片哀怨,所有人看向楚梟的眼神裡,皆蘊含著一絲嫉恨。
“仙主,大可不必。”
楚梟搖頭一笑,輕歎了口氣,“還是照常開啟仙跡吧,不然會留給邪魔更多準備的時間。”
“這…”
聞言,一眾仙宗長老眸光顫動,愈發明白了“人皇傳人”這四個字的意思。
“公子…大義!”
太玄仙主震驚良久,方才點了點頭,“公子早些休息吧。”
“公子,我送你回去。”
玉冰清主動攙扶起楚梟,步履蹣跚地朝著遠處大殿行去。
這一幕,更是令諸多仙宗弟子捶胸頓足,一臉無奈。
冰清玉體,顧名思義,玉冰清修的乃是玉女之道,從未對男子如此親密。
如今她卻甘願做楚梟的拐杖,肌膚相親,就不怕壞了道行?
“好了,冰清聖女,就到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