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天崇怒喝一聲,身上靈紋遊走,伴有神魔法相顯化。
古老的氣息複蘇,直接朝著楚梟席卷而去,天地震動。
隻是,此時的楚梟,臉上卻不見一絲波瀾,手掌鎮壓,掌心處萬千神霞齊齊綻放,像是一片青天大道砸落下來,融儘天地法則。
作為人族曆史上,已知的最強聖體,每一位荒古聖體的出現,都像是一段人間紀元的開創。
以至於後世出現的荒古聖體,早已被天道鎮壓,受到天道詛咒。
這樣的“殊榮”,就算放眼九天十地,萬千神體仙體,以及諸多洪荒妖體,乃至先天之體,都從未有過。
原本,楚梟以為,是荒古聖體的可怕肉身力量,超脫了天道限製,才會被降下枷鎖禁錮。
可,在看到那一方神魔墓塚之後,楚梟心底突然有了一個更可怕的猜測。
傳言人間,有太古、遠古以及上古,那麼…荒古又是什麼紀元?
敢在人間埋葬的神魔的,一定不是九天種族,多半是人間的強者。
也就是說,人間曾經有帝!
可他們卻被生生抹除了所有痕跡,連古史典藏中都不曾記載。
這樣的手筆,想想就讓人心神寒徹,不敢窺探。
如果,萬古紀元中有生靈斬斷了人族氣運,抹除了人族認知,又怎麼會允許一個超脫了天道桎梏的聖體存在?
除非,荒古聖體…他們抹除不了。
突然間,楚梟又想起了當初看到的那一雙金色的眼眸,那一雙…俯瞰萬古神魔,燦金睥睨的帝眸。
他是誰,與荒古聖體有怎樣的關聯,又與人間這一場萬古陰謀有怎樣的關聯?
“轟隆隆。”
直到!
楚梟手掌砸落,將天崇身上的靈紋神輝儘數磨滅。
隻見這位妖帝宮妖子的臉色,突然呆滯了下來。
“荒古聖體…我想起來了,你是荒古聖體…”
此時他渾身的血肉,都在凋零,像是被這股聖體威勢生生磨滅。
偏偏,那些凋零的血肉並未墜落,反而朝著楚梟掌心彙聚而去。
下一刹,隻見一縷黑霧徐徐升騰,遮天蔽日。
而天崇的眼眸也是漸漸瞪大,充斥著難言的駭然,不可思議。
籌謀萬載,重活一世。
他藏身時光之後,以驚天心機,布置了這一條逆天重生之路。
結果,他連仙令秘境都未能走出,就被這個來自人間的少年鎮殺了。
更可恨的是,他竟然在吞食自己的肉身血脈。
一敗塗地!
天崇做夢也沒想到,他一切的努力,竟然成了彆人的嫁衣。
隻是,一想到人間關於荒古聖體的傳言,天崇倒也釋然了。
“楚梟,答應我一件事吧。”
天崇的身軀逐漸消散,宛如光砂幻影,寸寸消無。
此時他的臉色,反而逐漸平靜了下來,眼眸中隱有一絲肅穆。
“哦?”
楚梟眼眉輕挑,並未答應,也未拒絕。
他能感覺到,這位妖帝宮的古代怪胎雖然殘忍,但心性並不邪惡。
他所做的一切,皆是對力量的追求,是一種源自血骨的執念。
很明顯,當初帝路儘頭的那一雙暴虐混沌的眼眸,在他道心中留下了太深邃的陰暗。
所以,他才會不顧一切地想要打破肉身極限,不惜淪為這樣一個怪物,將自己封印在秘境深處。
一個曾經真正登臨帝路儘頭的妖孽,本該重回人間,屹立在人間之上,受到億萬生靈崇拜的禁忌存在,卻忍受了數萬年的孤寂,隻為揭開仙令中的秘密…
這樣的心性,同樣叫人驚悸,有種莫名的敬畏。
時光不言,斬儘天驕。
你能想象麼,在這萬古歲月中,有多少像天崇這樣崇尚力量,無所不用其極的“瘋子”。
這樣的人一旦踏上天巔,隻會有一個念頭,埋葬所有威脅他們的存在。
他們經曆過孤獨、磨難以及恐懼,才會更害怕失去如今得到的一切。
這,才是仙途真正的黑暗。
畢竟,誰會甘心將到手的帝位、山河,再拱手讓給彆人?
“這條路我已經幫你印證過了,隻要你能像我這樣,將這些仙令統統融入體內,就能掌控神魔之力,憑你的荒古聖體,一定能打破人間極限,探尋帝路儘頭的秘密。”
天崇眼中,隱有一絲頹然。
他敗了,但他不是敗給了楚梟,而是敗給了自己。
他多希望自己還擁有完整的天妖之體,如此就能發揮出真正的神力量。
終究,他如今這副東拚西湊的肉身,還是太過羸弱了,無法與天妖血脈完全契合。
如今的楚梟,算是承載了他的希望,他的夢想。
如果他能最終站在帝路儘頭,打開那一座神魔墓塚,也算是完成了天崇的道心追求。
“如果你答應我的話,妖帝宮…將會以你為尊。”
天崇緩緩抬起手掌,插入了自己的眉心之中。
“哢嚓。”
隨著一道骨骼破碎的聲音傳來,他竟生生破開自己的魂海,取出了一枚青銅古令。
“這枚妖神令,乃是妖帝宮傳承所在,見此令者,如見妖帝。”
“哦?”
聞言,楚梟輕輕頷首,伸手從天崇手中接過了這枚妖令。
下一刹,天崇的臉上終於露出一抹由衷的笑意,身軀轟然炸裂,化作一團璀璨的金色血海,朝著楚梟奔湧而去。
“嗡。”
天地間,嗡鳴震蕩,七彩的霞輝升騰而起,化作一尊遮天的大妖,將天道取代。
而楚梟眼中卻不見一絲波瀾,手掌探出,將其中那一枚枚懸浮的仙令收入囊中。
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