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交給我吧,我會向禹族轉達大虞國主的顧慮。”
大殿之上,白鷺輕輕頷首,並未拒絕。
以秦族與禹族的關係,恐怕還不等秦族使者降臨天蒼山,就會被強勢鎮殺了。
這一次,人間萬千宗門聯手誅魔,聲勢浩大。
可一想到那尊女魔的恐怖,就連白鷺這樣的天機強者,都是感覺心驚膽戰,遍體生寒。
這樣的域外之魔,手段皆是無比凶殘,根本不受人間天道限製。
她如果不強,又怎麼可能壓的整個鎮厄淵,億萬魔頭淪為她的奴仆,被她驅逐著橫跨人間,屠戮蒼生?
說到底,這一場誅魔大典,看似眾望所歸,齊心協力,實則凶險至極。
這種凶險,當然不能隻有秦族與白族承擔,禹族…責無旁貸。
“多謝長老。”
楚梟微微躬身,與大虞國主並肩而立,“國主辛苦了,這幾日就在帝山休息吧,等三日後再動身前往雲瀾古城。”
“不。”
大虞國主搖了搖頭,眼底透露著一抹決絕無畏之色,“我先去雲州,將雲瀾城中的修者凡民驅散,然後等待眾位大駕光臨。”
話落,大虞佛主再度朝著楚梟深深拜下,徑直朝著殿外行去。
此時他的背影,孤絕而堅毅,大有一種慷慨赴死的坦然。
作為極西舊主,大虞國君,虞山君向來以佛門領袖自居。
佛者,度化蒼生,鎮壓邪惡。
他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諸位,事不宜遲,三日後請為人間誅此魔。”
楚梟神色肅穆,朝著大虞國主離去的背影深深拜下。
“遵,帝子令。”
一眾宗門之主齊聲躬喝,陸續朝著殿外行去。
對於他們而言,許久不曾經曆天機大戰。
可虞山君說的對,一旦等這尊女魔恢複了神智,人間就將麵臨一場真正的浩劫。
在這樣的亂世中,沒有任何勢力能獨善其身。
更何況,這一次三大帝族齊齊出手,若是有人貪生怕死,勢必會淪為九州之敵。
“楚梟帝子…”
隨著眾人陸續走出大殿,白鷺也是緩緩起身,皺眉看向了那一道白衣挺拔的少年身影。
此時她的眼中,明顯有些複雜之色。
在此之前,她始終覺得楚梟有些幼稚,沉迷感情,看不透仙途本質。
可在他號召眾人聯手誅魔的那一刻,白鷺又恍惚看到了一位少年仁君,赤子帝心。
這種品行在仙途中頗為難得,是軟肋,同樣是古之聖賢修行的根基。
“大長老還有事嗎?”
楚梟眼眉輕挑,自然猜到了白鷺的心思。
可如果白洛陽當真有求於他,勢必不會善罷甘休。
而她下一次帶來的籌碼,很可能會比這一次更為驚人。
“哎,罷了,後會有期。”
白鷺搖了搖頭,並未在楚梟眼神裡看到任何一絲悔意,當即無奈地歎了口氣,轉身退出了大殿。
喧囂的帝山,逐漸安靜了下來。
就連一眾秦族長老、老祖,都是拜彆楚梟,回到了各自行宮。
整座大殿,隻剩下秦瑤、楚梟以及顧青棠三人。
這時,楚梟臉上的肅穆方才逐漸散去,伸了個懶腰,露出一抹疲憊笑意。
“夫君…”
顧青棠斟滿酒杯,遞到楚梟身前,“辛苦了。”
“梟兒。”
與此同時,秦瑤眼中卻閃過一絲困惑以及凝重之色。
以她對楚梟的了解,絕無可能會好心誅魔。
她這個兒子,性情深邃,殺伐果決,卻從來不是什麼仁心聖者。
甚至!
在虞山君現身的那一刻,秦瑤已經猜到,今日發生的一切,很可能都在楚梟的算計之中。
“你真的要率領九州強者,去雲州誅魔?”
“我知道母親在顧慮什麼,母親放心,我自有主張。”
楚梟搖了搖頭,輕抿著杯中酒水。
他的吞天魔功,乃是九天真正的禁忌功法。
隻要給他足夠的血肉神魂,楚梟就能借此不斷突破,速度遠非常人可比。
在見過秦道的人間棋局之後,楚梟才真正意識到,這人間背後隱藏的可怕秘密。
太弱了啊。
如今他雖是當代第一,可在這些萬古強者麵前,卻仍舊渺小如螻蟻。
而他想要在這場亂世中占據先機,就不能隻將目光放在當代之上。
“好吧。”
秦瑤欲言又止,揮手從乾坤戒中取出那一副天雷觀想圖,以及一尊紫金帝冠。
“這枚帝冠,名為帝道神冠,乃是秦族傳承仙器之一,蘊含秦嶺龍運,震懾人間妖邪,同時還能遮掩你身上的氣息。”
“多謝母親。”
楚梟燦然一笑,伸手將雷圖、帝冠接過,“母親,我要閉關兩日時間,還有…之前那三位天機強者,麻煩母親幫我送來。”
“嗯?”
聞言,秦瑤臉色變了數變,終究是未敢多問。
早在之前,她就有一種預感,楚梟身上的秘密,絕不止荒古聖體。
“好。”
秦瑤默默地點了點頭,遲疑片刻,方才張口道,“梟兒,其實你…也不用著急修行,慢慢來,有我在。”
“嗯?母親是擔心我修行魔功?”
楚梟臉色一愣,恍然一笑。
“你修行仙經還是魔功都好,娘隻是怕你太心急了,會迷失自己。”
秦瑤苦笑一聲,到了她這個層次,已經完全不會被正邪、仙魔所桎梏。
這世上,隻有一條定律,成王敗寇。
邪不勝正,是因為…勝的人從不會承認自己代表邪惡。
萬物生靈,都渴望站在光明中被歌頌,被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