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朝臉色微沉,這蠢貨硬生生將自己送上了絕路,他已經謀劃著如何讓她入顧家,可她偏偏選擇了最蠢的一條路。
娶者為妻奔者妾,她堂堂沈家二房的嫡女愣是將自己送上了絕路,就算良妾的名分怕是也極難。
顧北歸瞅著他的神色焉有不知的道理,沉默半晌道“他們二人必然沒有離開鎮北府,掘地三尺也要將那孽障帶回來,否則整個節度使府就要淪為北疆的笑柄。”
翌日一清早,洛錦凰便看到了雙眸噴火的顧昭武,隻見他滿臉怒色,原本清秀的臉頰此時已經被陰翳所取代。
“這麼想嫁給我?既然如此,我娶。”他頓了一下眉眼間儘是嘲諷,“做好守活寡的準備吧!”
顧昭武來去匆匆,瞧著應當是憤怒至極。隻是他的憤怒並不能阻止這場婚事。
浮生太子和南洛國嫡鳳出現在節度使府邸的消息就像是插了翅膀一般,整個北地卻被一股詭異的氣氛所襲擾。
婚宴上,人們觥籌交錯間總難免有些異樣的心思。
一個看上去頗為和善的中年男子眯了眯眼“聽聞清河公主與浮生太子早已罹難,顧大人可莫被有心之人欺騙了。”
站在他身邊的另一年輕公子也開了口“這世道,冒名頂替者倒是一抓一大把。”
相比較那中年男子的和善,他臉上倒是帶著幾分看戲的姿態。
“杜大人,本殿記得你五年前曾經去過京城,雖然匆匆一彆也合該記著才是。”
洛錦凰親手將蓋頭揭掉看向那年輕公子哥,眼前這男人自己倒也清楚,上一世顧北歸為了拉攏杜家可是硬生生將自己推了出去。
——好在這人雖然看著紈絝,卻也頗有幾分風骨,那一晚並未發生旁的事情。
洛錦凰揭掉蓋頭的那一刻,杜梓華的記憶回到了五年前。
他當時因為第一次進宮述職緊張無比,目不斜視生怕引來無妄之災,自然不敢多看一眼。
卻聽身邊那些小宮女嘰嘰喳喳的聲音傳了過來“聽說是從北邊過來的,瞧著倒是魁梧。”
“怎麼看上去有些老土。”
宰相門房三品官,這些小宮女雖然無品無銜,可一般人卻不敢輕易招惹,免得暗搓搓被人穿了小鞋。
“聽說那地方又冷又凍,又窮又蠻,自然比不得皇城腳下的公子哥們讓人賞心悅目。”
小宮女們說話越來越露骨,那斜倚的小女郎不悅地道了一句“朝廷重臣,由得你們這般評頭論足?”
隻見那些小宮女嚇得不輕,一個個跪下來磕頭求饒,而她似乎渾不在意,眼睛直視著那蝶花相戲,好似剛才說話的不是她一般。
杜梓華也是一個伶俐人,被人帶往禦書房的時候偷偷給小太監塞了一錠銀子去打探那小女郎的身份。
帝後的嫡次女清河公主,一個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女郎。
“杜大人可是想起來了?”
杜梓華抿著唇看了顧北歸一眼,然後又朝著顧昭武端詳了片刻,最終供著手行禮“是微臣僭越了。”
“當年一彆,杜大人風采依舊,倒是讓本殿好生羨慕。”
洛錦凰的聲音清淺至極,乍一聽上去似乎有些清冷,可細細一品又覺得婉轉多情,帶了幾分嫵媚之意。
這細微的變化令杜梓華稍稍一愣,他在皇城腳下待過一段時間,對於這位公主的事跡也聽聞了不少。
據說她除了少數幾個親近的人之外,很少有人能看到她的笑顏,更彆說眉目含情的模樣了。
——當然,那個年少得誌,才華傳世的少年郎似乎是一個特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