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娘子!
第二日,老夫人召集眾人在西府的小祠堂迎秋暘劍回府。
賀詩卿終於得見秦道川,見他削瘦不少,也黑了不少,但是一身素服,雙手平托秋暘劍的他,比以往更多了些什麼,正是這些像磁石一樣深深吸引著自己。
祭祀結束後,老夫人命眾人靠邊,並要秦管事撤去案幾,對秦道川說道“川兒,秋暘劍已歸,為國公爺,祖母,你父親母親舞上一回家傳劍法,也讓小輩們好好看看,秋暘劍和秦家劍法的精髓。”
正打算將秋暘劍供奉在祠堂內的秦道川愣了一下,依舊將劍拿回手中,走到院子中央,要忠湛、忠瀾、忠淇、忠源排成一排,對他們說道“你們看好了,為父待會要練的,便是我們秦家家傳劍法,為你們曾祖所創,此劍也為他打造,曾經過你們祖父的手,如今到了我的手中,日後也會經忠湛的手,一代代傳下去。”
言罷,起勢,舞劍,若舒隻覺得一陣陣寒氣襲來,劍影中的秦道川一身白衣,幾乎與劍融為一體,這個秦道川是若舒從未得見的,一身煞氣,翻身騰挪間,劍尖刺出,乾脆利落,沒有花招。不單若舒,整個院子肅靜得隻聽得見劍身的蜂鳴聲、秦道川的腳步聲、衣袂掀動的聲音。
連一貫喜歡哼哼唧唧的忠源都住了口,目不轉睛地在忠瀾的懷裡靜靜看著。
前次在西夏皇宮,秦道川隻是舞了一套尋常的劍法,此次卻是真正的秦家劍法,每一招在戰場上都可以立即取人性命,所以並不花哨,卻因殺氣騰騰,令人膽寒。
世子和世子妃文氏臉色陰晴不定,老夫人眼含熱淚,賀詩卿癡癡地望著。
站成一排的四個兒子中,忠湛是溢於言表的熱血沸騰,忠瀾則仔細地看著,皺著眉,似乎想記住什麼,卻因眼花繚亂的一招也沒記住,其餘兩個小的也不知是被嚇著了還是什麼,反正呆呆地看著。
若舒看完幾個兒子後,又看了一眼阿筠,卻發覺她似乎不怕,反而滿臉的驕傲之情。想到嫻雅,便將眼神轉向她,隻見她靜靜站在老夫人身後,默默地看著父親,不悲不喜。
這時,秦道川劍法練完,收勢後,再看了一眼秋暘劍,才慢慢將它放回劍鞘。
依舊雙手平托著,將劍供奉在祠堂內。
老夫人接過老媽手裡的手帕,擦乾眼中的淚水,對秦道川說道“過幾日就是國公爺和你父親的祭日,到時帶著秋暘劍回津城,讓他們親眼看看。”
秦道川上前扶著老夫人,說道“祖母也莫太傷神了,孫兒扶您回去歇息吧。”
老夫人搖頭說道“有嫻雅陪我即可,你自去忙你的。”然後對院子裡的眾人說道“大家都回去吧。”
待老夫人走後,眾人才依次散去,賀詩卿快步走到秦道川身邊說道“川郎,我事要與你說。”
秦道川下意識地看向若舒,卻隻看到若舒的背影,便回頭對賀詩卿說道“這次回津城,女眷都不同行,你早些回左院歇息吧。”說完快步朝院外走去。
正朝外走的世子聽了,望了一眼文氏,文氏回了他一個白眼,拖著他快步朝前走去。進了東府大門,世子才說道“隻我一人前去,這可如何是好?”
文氏回道“怕什麼,還會有誰吃了你?”
世子說道“我是怕老太太又出什麼妖蛾子,故而這次攔了你和賀夫人同去。”
文氏說道“祖宗的禮法在,她再心急也要等到忠湛成年之後才能接了你的世子之位,到時不管怎樣都要給我們一個說法。那時九皇子多半是當了皇上,國公這個位置還不是我們的,到時再圖謀什麼是不成的,你且穩住了,彆自亂陣腳,讓他們拿不出錯處,便奈你不何。”
世子點頭稱是。
因為臨近端午,到了晚間又開始下起雨來,雨打在屋頂上連人說話的聲音都聽不清楚,屋子裡濕濕的,若舒剛剛沐浴過,但還是覺得衣服潤潤的,極不爽利,就要蘭芷幫自己把頭發挽起來,自己拿了一把扇子在那扇著,蘭芷卻一把搶了扇子,說道“你受不得風。”說完遞給她一塊純棉的手帕。
若舒歎了口氣,默默地擦著汗,這時秦道川進了來,若舒見他從上到下一身濕漉漉的,都忘了說話。
秦道川對蘭芷說道“打水來,我換身衣服。”
蘭芷忙去吩咐人準備。
秦道川拿過若舒手裡的手帕,擦了擦臉,說道“這雨下得,傘都沒用。”
若舒說道“何不歇在彆處,冒雨跑過來做什麼?”
秦道川回頭望了眼,湊近說道“怕你多想。”
若舒偏頭不看他,說道“好笑。”
秦道川摸了摸她頭上的簪子,說道“好看。”
見蘭芷已將水備好,就自己進去沐浴更衣去了。
晚間兩人躺在床上,秦道川問若舒覺得今日他的劍法如何?
若舒說道“凶神惡煞的,莫不是為了恐嚇我等,如若不聽話,便一劍侍候。”
秦道川哭笑不得,說道“對你用不到它,我身上還有一把,對付你足以。”
說完就開始動手動腳,若舒忙說道“彆亂來,我月事來了。”
秦道川手沒停,卻說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