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舒斟酌良久,說了句,“那都是日後的事,現在說是不是太早?”
忠瀾卻搖搖頭,說道:“母親,聰慧如你,應該明白一切都近在眼前。”
若舒望著二兒子,實話實說道:“母親並不像你想的那般聰慧,也有許多想不通的問題,可是母親卻從未因此而停下過腳步。這麼多年過去,許多事當時覺得似乎無路可走,可是過了一段時間,新的契機就會出現。你也該如此,思考將來是對的,但卻不能因為考慮到將來,就停在了現在,那萬一將來有了契機,而你卻隻有現在的能力,無法勝任豈不是追悔莫及?”
忠瀾一直望著母親,沒有說話,若舒也靜靜地看著他,心底有一句話,幾乎要脫口而去,兒子,你長大可以幫母親啊!可是她不能說,侯爵之子,最後因為她淪為商賈,她不願意,她不能將自己最心愛的兒子拉入泥濘之中,子孫後代都翻不了身。
最後,忠瀾說道:“母親,是孩兒狹隘了,不該因為眼前的山重水覆,就忘了將來的又一村。母親說的極是,不為彆的,隻為自己的將來而學,便是極正確的。怪不得夫子說要我回來問問你,看能不能尋到答案。”
若舒問了句,“哪位夫子知道我?”
忠瀾微笑著說道:“鄭夫子。母親怎麼也狹隘了。無論如何,他都是忠瀾的長輩,忠瀾不能無視於他。”
若舒不甘不願地點了點頭。
忠瀾接著說道:“母親,若日後孩兒想去遊學,母親可願資助?”
若舒又一次被眼前的兒子打到了,半晌才說道:“未學成之前,我是不會答應的。”
忠瀾笑著說道:“那是自然。”
這次談心就這樣結束了,此時的若舒根本沒想到,事情會朝著她意料不到的方向發展。
開春之後,新帝登基之後的首次科舉開考了,因為是首次,皇上決定從縣試開始,不論考生求學的是私塾或學院,無需舉薦,但凡能寫出文章來的,都可憑自己的文章參加初試。
又從全境的學院選了夫子為考官,東郡的派往西郡,北郡的派往南郡,總之隻能在異地為考官,需回避自己的祖籍和學生。
人一開始流動,生機頓現,若舒看著眼前越來越順眼的賬目,終於心平氣和。
想著自己的腳終於消了腫,也過了秦道川的關,可以下地。是時候出門走走,解決一下積壓下來的幾件大事。
在銀樓見了杜若遠,正事之後,若舒問道:“若嫻的婚事還沒定嗎?”
杜若遠低頭回道:“東家,正在物色。”
若舒想了想,說道:“其實日後你不用如此拘禮。”
杜若遠回了聲是,卻依舊恭敬地立在一旁。
若舒接著說道:“是不是因為沒有媒人?”
杜若遠難得語氣輕鬆地問了句,“東家是想當這個媒人?”
若舒卻搖搖頭,說道:“我哪有這能耐,我是想說若沒有為何不去尋官媒?”
杜若遠接著說道:“若嫻主意大,想自己挑。”
若舒皺了皺眉,問道:“拋繡球嗎?”
杜若遠忍不住笑了起來,露出一排整齊的白牙。
若舒待他笑定,又問道:“比武招親?”
杜若遠說道:“我剛開始聽到她說要自己挑的時候,腦子裡第一個蹦出來的也是這四個字。可是她說不是,她不喜歡莽夫。”
若舒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
杜若遠說道:“她現在打算等今年科考結束,從中選的考生選一個合適的,說反正我能做到。”
若舒卻覺得這是個好主意,說道:“挺好啊,青年才俊,不錯的主意。”
杜若遠卻有些擔憂地說道:“我聽說現在參加縣試的一多半都是有了妻室的,年輕的因為到底淺了些,文章很難取勝。”
若舒卻不以為然,說道:“你不過一個妹妹,從中選出一個來有什麼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