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舒依舊沒有答話,秦道川除了不時咳嗽幾聲,再沒說話。
車停之後,依舊拉著她下了馬車,一同跟來的鄭智勇,上前說道:“國公夫人,寧王說了,我等實不該不分輕重,傷了夫人的人,使夫人受了驚嚇,可是事已至此,也不能讓他們複生,隻能厚葬以表歉意。”說完,見若舒依舊沒有動靜,便看向秦道川。
秦道川說道:“先抬入府中吧。”
若舒的隨從一如往日,趕車的參玖,隨車護衛的亢宿,貼身的蘭芷,負責衣食住行的四夏,隻增加了隨車的四名暗衛,一共十一人,因為已經入夜,一時沒有棺木,秦西他們隻得尋了木板,架了長凳,蓋了白布,擺放在前院之中。
若舒站在那裡木木的,秦道川隻得命人尋了椅子與她,她便坐在那裡,任旁人從她身旁走過,為死去的各人燃起香煙燭火,燒著引路錢。
鄭智勇一直默默觀察著她,最後與秦道川說道:“天色不早,我等先回去了,明日再來。”
秦西帶著府上的侍衛忙著供飯,搭上涼棚,掛上紙幡,秦道川看著這一切,眼光掃向若舒,心中苦澀,這一切與三年前何其相似,不同的是,若舒活生生地坐在那裡。
從見麵到現在,她沒說過一句話,甚至沒看過他一眼,似乎沉浸在幻境裡,對外界的一切充耳不聞。
聽到動靜的忠湛一家來到前院,先是被眼前的一切驚住,再是幾乎被坐在那裡的若舒嚇到。忠湛抿了抿嘴,似乎明白了過來,看了看一臉平靜的父親,又有些納悶,便沒有言語,隻坐在軟椅上。慧容則輕輕走上前去,問道:“婆婆?”
若舒依舊沒動,一直與她保持了距離的秦道川說道:“她受了驚嚇,你們莫要擾她。府中這幾日有喪事,你安排一下,盛琰和婉珍太小,莫帶過來,免得驚了他們。”
慧容忙回道:“是。”
待慧容走後,忠湛終於忍不住問道:“父親,這是怎麼回事?”
秦道川言簡意賅地說道:“寧王做的,他想稱帝,所以挾了你母親,想要國公府助他。”
忠湛沉默了好一會,覺得父親根本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卻沒再多問,隻說道:“父親的意思呢?”
秦道川說道:“見機行事。”
忠湛卻在更久的沉默之後,說道:“忠源和太子在一起。”
秦道川說道:“我也是今日聽寧王說才知道,趁著今年秋獵,他把皇上、太子、皇後和朝中得勢的大臣都困在了天際嶺。禁軍的副首領鄭智勇是他的人,京城已歸他把控。看來世家已經鼎力相助,京城附近都是他的人馬,城外我的親衛軍如今也隻能做壁上觀。”
忠湛聽了,說道:“父親覺得他有幾分勝算?”
秦道川說道:“我不關心,也厭倦了這些爭奪。”說完,又看了一眼若舒,接著說道:“錢財乃身外之物,他要便給他,求個合府安穩。”
若舒終於抬眼望了他一下,依舊隻有一瞬,又垂了下去。
忠湛也看了看母親,三年不見,她一如往昔,仿佛分離隻是昨日。
母親沒死,父親早就知曉,自己這個長子就這樣被他們視若無物,連知會都忘了。忠湛心中一陣淒涼,低聲說道:“父親,我傷又犯了,腿疼得很,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