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地之後,鄭智勇的劍才出鞘。
至始至終,杜若遠都沒有看這個名義上的養子一眼。
在場的暗衛雖然咬碎了銀牙,卻不敢不尊號令,也許現場太過震撼,角宿轉述時,依舊說得仿在當場,親眼所見。
也正是聽了這些,若舒才決定火攻之後,捉了寧王和鄭智勇送到杜若遠墳前,將他們千刀萬剮。
若舒在青州待了兩個月,也在杜若遠的墳前守了兩個月,剛開始還能絮絮叨叨,後來再無話可說,可依舊難以釋懷,杜若遠的死猶如晴天霹靂擊碎了她的半邊天,她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遊刃有餘地駕馭青州這艘航船。
所以她為杜若遠穿起了紅衣,與其說是為安慰杜若遠的在天之靈,不如說是為了她自己,也許內心深處,她不是沒有想過,若能嫁予杜若遠,會不會更順遂一些。
她任性地按照自己內心所想,穿著紅衣,吃著素食,卻忘了自己身在國公府,是秦道川的妻子,是眾多兒女的母親,還是祖母和外祖母。
也許秦道川說得沒錯,自己從未將國公府真正當成家,也從未將自己真正當成秦道川的妻子,就連這些兒女,親近自己的她便承認,不親近的她便不認。
她出身世家嫡支,本應身份尊貴,戶籍卻是商賈,每每被人詬病。她雖然口口聲聲說不在意,卻將任何人的冷淡都視為對自己身份的鄙視。
婚姻之路的波折,是她人生之路上的第二次挫折,走到這一步,到底誰的錯更多,她不想去深究,也不願就這樣讓往事就此抹去。
她不恨賀詩卿,於她而言,錯不在賀詩卿。就連當初說出賀詩卿養瘦馬的事,也是不想再為此費神。秦道川下手乾脆,她甚至覺得他有些絕情,為了國公府的虛名,說下手就下手,最後連喪事都不願辦,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安葬完事。
令若舒不得不想,若自己與他沒有這麼深的交葛,背後沒有倚仗,隻是一個深宅婦人,他會不會在必要時也會如此對自己。
胡思亂想了兩日,秦道川再沒出現,府中也再沒來客,若舒清靜之餘,更加煩悶,就像忙活了許久,累得半死,突然空了下來,無所適從。
這時婢女進來傳話,說將軍請夫人去前院書房。
若舒坐在那裡,沒有起身,雖說她為杜若遠身穿嫁衣是有不妥,但是秦道川那樣蠻橫,卻是惹惱了她,你自己可以州官放火,我為何不能百姓點燈。
猶豫間,時間默默劃過,前院又一次來催,若舒才起身,隻讓婢女整了整頭發,就穿著素服,三步一停,走向前院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