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來,到了往日來過的地方,總是會想起當初,難免影響心境,嫻珂一見她心情低落便想了花招尋她開心,若舒隻得拉著她的手,說道:“這人哪,總會健忘,卻又長情,每種經過的事,每個遇見的人,都有它自己的想法,你想忘的時候忘不掉,想記的時候卻又記不起來。所以,你現在過的每一日開心,將來可能都會記不起來;而你遇到的每一次傷心,將來可能想忘都忘不掉。”
嫻珂問道:“母親是想起蘭芷姑姑了嗎?”
若舒說道:“不止她,還有許多人,許多事。”
嫻珂說道:“我聽說了五姐的事,母親是為這傷心麼?”
若舒說道:“你呢?又是如何想的?”
嫻珂說道:“我挺羨慕她的,五姐夫為了她居然做出這樣事來。”
若舒問道:“你想沒想過,他們其實可以放下一切,遨遊天地間,逍遙至今的。”
嫻珂卻說道:“可五姐夫是宗子呀,使命在身,哪裡能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若舒接著問道:“所以,你是想尋個有家世的,還是個灑脫的?”
嫻珂認真地想了想,“哪個都好,隻要他待我是真。”
若舒搖了搖頭,自己也是魔怔了,一個未及笄的女兒家,哪裡能想得如此清楚?“院子裡好香,你去看看,是什麼花?”
嫻珂應了聲是,再不見了人影。
若舒等了許久,都沒見她回來,卻依稀聽見她的聲音傳來,失笑了聲,便躺在靠椅上閉目養神。
不知過了多久,覺得鼻尖上有餘香回繞,睜開眼,便看到嫻珂的笑臉,和一紮海棠花。
若舒不由得說道:“好好的花,摘它做什麼?”
嫻珂卻招呼婢女去取了花瓶來,用水好好養著它,“每日坐在馬車裡,若不添些花,豈不枯悶死。”
若舒說道:“你不是時常去騎了馬麼?”
嫻珂說道:“我是為母親著想啊。”
若舒失笑著說道:“想來這花也是打著我的由頭要人摘的?”
嫻珂坦白道:“正是,不然柳宿那人實在是無趣,全不理人。”
若舒聽了,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說道:“你遇到他了?”
嫻珂說道:“嗯,若不是我叫住他,他都想裝不認識我。”
若舒又沉默了好一會,“以後他再這樣,你就不要自討沒趣了。”
嫻珂問道:“母親不知他在這麼?”
若舒隻得繼續沉默下去,直到看見她一直等著答案,才開口說道:“想是為青州跑腿,又或許是他的私事。”
嫻珂想了想,說道:“青州真是個怪地方,家奴也這麼有氣勢,比朝堂上的大人都有傲氣。”
若舒頭越來越大,這可不是好兆頭,嫻珂如此心心念念,恐怕連她自己都沒想明白,自己為何會如此。
若舒隻得說道:“快去睡吧,明日還要早起趕路。”儘快離開,才是上策。
待嫻珂離去,若舒心中不免想到,柳宿一向是負責南邊,如今為何會北上,可這種事原不該她過問,若為了這事,去問角宿,難免會讓人多想。
最後,搖了搖頭,讓自己清晰些,不能因嫻珂亂了心境,慌了分寸。杜若遠不在後,暗衛能在角宿手中安穩到如此程度實屬不易,她不宜插手過甚,反正路上無事,待明日的信函到了,應該就能猜出大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