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麵又出來了幾個夥計,看了下陣式,說道:“先將車趕到雨篷下,才好搬人。”
店家這時也走了出來,笑道:“東家走時交代過,說八小姐過幾日會來,讓我們好好招待。”
柳一的聲音較低,嫻珂並未聽到,見店家如此說,下了馬,也沒客氣,“我們都淋透了,先讓我們換身乾衣。”
店家說道:“老婆子已經燒好了熱水,八小姐快請進去吧。”
嫻珂也覺得身上發涼,沒再客氣,領著女衛進了裡麵。
因為舟車的勞累,晚間柳宿又開始發熱,嫻珂守在一旁,任何人勸說都不予理會。
柳一實在無法,隻得開口說道:“八小姐,我要守著柳老大,片刻不能離開。不如你幫幫我,明日去山上打支山雞來,熬了湯為柳老大補補,他就是太虛弱了,才會反複。”
嫻珂聽了,說道:“我明日天一亮就去。”剛說完,就打了一個哈欠。
柳一趕緊接道:“你這樣,莫說山雞,就是免子都彆想打到。”
嫻珂說道:“你不過就想要我去睡罷了,尋這麼多借口做什麼?”
柳一說道:“打山雞可不是借口。”
嫻珂起身看了看仍舊昏睡的柳宿,留下一句,“明日正午,你就等著吧。”
第二日一早,嫻珂就帶著女衛冒著細雨上了山,接近正午,才匆匆趕回客棧,怕誤了時辰,在柳一麵前丟了臉麵,防雨的鬥篷都沒有脫,就拎著一隻山雞趕到柳宿的房間,“怎麼樣?就算是下雨,我也打了一隻,女衛的不算。”聲音越來越小,因為房間裡空無一人,被褥也疊放得整整齊齊,除了一絲暫未消散的藥味。
嫻珂轉身衝出房間,跑到大堂,問道:“他們去哪了?”
櫃台後的店家出來說道:“八小姐,柳老大醒了之後,說這裡地方偏僻,實在不適合養傷,走了有兩個時辰了。”
嫻珂問道:“他們往哪個方向走的?”
店家說道:“不敢問。”
嫻珂低頭看了看手裡的山雞,“說好打隻山雞給他熬湯的。”這話沒頭沒尾,也不知她是和誰說的。
與此同時,冒雨趕路的若舒也到達了忠源和忠漓在北郡開的第一家會館,忠源自然不在,忠漓倒是老老實實候在那裡,恭敬地將若舒迎了進去。
若舒喝著茶,環顧著書房裡的陳設,家俱倒是簡潔,除了必用的,沒添其他華而不實的。一扇屏風後麵依稀看得出來,是一間極其簡單的臥房。
屏風倒是十分雅致,薄紗質地,上麵畫了水墨,似信筆而為,有殘荷、水鳥,角落裡卻又伸出了一枝寒梅或是春桃。
忠漓見母親一直盯著屏風,解釋道:“母親,這是我畫的,如何?”
若舒問道:“是梅還是桃?”
忠漓笑著說道:“是府裡的荷塘,自然是梅。”
若舒說道:“離家之後才想起了家的好?”
忠漓說道:“應該吧,畫的時候,不由自主就畫成了這樣。”
若舒又發現他書桌上居然養了菖蒲,另一個碟子裡還養了碗蓮。看得出來養護得極為用心,鬱鬱蔥蔥,翠綠翠綠的。看了半晌,不由得輕笑出聲。
忠漓自然清楚她為何而笑,“母親,這些都是隨著我走的,養久了,有感情,就拋不下了。”
若舒卻接道:“如此最好,待你娶了妻,日子久了,自然就放不下了。”
忠漓挑了挑眉,卻不敢反駁母親,隻得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