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塵問道:“不如到時我引你去見於師兄?”
靈戒搖搖頭道:“既然已然放手,便放得徹底一些,我那弟子聰慧且本分,若是能夠將傀儡院首除去,加上這抱樸訣,他便能成為抱樸院院首。”
易塵表示了解。
看著那棟木屋,問道:“以後你打算住這裡?”
靈戒笑道:“這是公子的屋子,我會在旁再起一座。若是無有它事,我先告辭。”
易塵點點頭,聽到靈戒如此說甚是鬆了一口氣,他不知如何告訴對方,他現在什麼都不想聽也不想乾,隻想趕緊過去瞧一瞧,母親給他準備了什麼。
並不是因為想要什麼,而是:
第一次,他知道自己有母親疼愛著。那種心情難以言喻。
急切,激動,難過,開心。
心中似乎將所有的情緒都刷了一遍。
既然這裡的時間與外麵的時間並不同步,那便多呆一會兒。
他看著眼前的木屋,是母親留給他的,壓製住心潮澎湃,儘量讓自己走得穩一些,但是卻發現,他的手卻不由自主地有些發抖。
這塊青石與木屋的距離,不過十丈左右,但是他看著這條被綠蔭鋪滿,野花盛開的路,卻覺得特彆漫長。
他似乎是在用自己過去的十九年在走這條路。
終於,站定在了木屋的門前。
雖然自從不染出去以後,並沒有人料理這裡,但是木屋看起來依然牢固堅實,隻是一層薄薄的灰塵覆蓋在上麵。
他抬起手的略微有些顫抖,當碰觸到木門的那一刻,一股令他感覺安心的氣息從指尖傳到了心源,不由自主地,眼眶有些發熱,視線有些模糊。
他深吸一口氣,手一用力推向前去。木門吱呀一聲,似乎是帶著期待的聲響輕輕敞開,一縷暖陽斜斜地射入,灑在了粗糙的木質地板上麵,形成斑駁的光影。
屋內陳設簡單溫馨,一張木質方桌置於中央,桌上擺放這一盞白瓷茶壺和幾本泛黃的冊子,屋子裡散發著淡淡的墨香,與不遠處湖水的清醒氣息交織在一起,令人感覺心曠神怡。
牆邊靠著一張木床,上麵的麻布看起來乾淨柔軟。而大床旁邊,還放著一個小小的孩童搖床,看起來是自己打製而成,床頭有個小小的虎頭,笨拙卻稚氣,很是可愛。
易塵走過去,撫摸著那小床,難道這是父親母親給自己置辦的?他看了半晌,觸摸著這些尋常人家中幸福的氣息,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是想用氣息彌補以往心中所缺失的東西。
一邊是窗戶,伸手將窗欞推開,一層薄塵透著光在房中飄蕩,窗外就是湖水的波光粼粼,恰巧有幾隻飛鳥掠過水麵,留下一圈圈漣漪。微風帶動了湖水的清亮和遠處樹葉的沙沙聲,讓寧靜的屋子增添了一些生氣。
窗對麵的牆壁上,一副羊皮製成的山河圖有些突兀地掛在上麵,沒有色彩,隻是黑色線條在羊皮上的樣子,看起來竟然有些靈動。易塵不由得走過去,想要自己看看。
這幅山河圖畫得並不出彩,甚至可以說是有些拙劣。但是圖畫上麵的山川樹木卻令易塵感覺很是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