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身外之物,不值一提。”
當著寧海禪、老刀,還有白啟的麵兒,秋長天脫下鞋,抽出軟墊,從裡麵摸出極為平整的龍紋鐵精。
如同鎏金一般,洋溢著耀目光彩,蜿蜒曲折的龍紋盤繞,蘊含深厚的非凡靈性。
隻不過……味兒稍稍有些重。
“果然,能跟師父尿到一個壺裡的,絕非正常人。”
白啟麵皮輕抖,誰會把這等鑄兵寶材藏在鞋墊底下?
也不嫌硌得慌!
“我就知道剛才沒搜乾淨,把另一隻鞋也脫了,看看還藏著什麼好東西!”
寧海禪則不以為意,讓老刀收下龍紋鐵精,順勢再擒住秋長天,將其又扒拉一遍。
“師父,手腳輕點,彆弄傷了秋叔。”
白啟在旁出謀劃策
“除了鞋底,襪子、頭發絲,最好都檢查下。”
……
……
約莫半刻鐘,秋長天終於變得一窮二白,僅剩那點兒家底,也被寧海禪師徒搜刮乾淨。
“老秋,這些年越混越差了,以前還能弄到幾顆四練宗師吃的大丹,現在怎麼都是些零碎貨色。”
寧海禪清點收獲,略顯不滿意。
“打從怒雲江水君宮不許我進門,搞錢的路子就少了大半。再者,你非得金盆洗手,不然憑借咱倆的本事,遍地都是財神爺!”
秋長天抱怨道,當年閒著沒事四處晃蕩,若無這廝保駕護航,早就嗝屁了。
於是,他默默地寬慰自個兒,千金散儘還複來,送給寧海禪與接濟乞丐沒啥差彆!
“答應師父,修身養性,況且打打殺殺,不適合我這種儒雅隨和的性子。”
寧海禪岔開話題,不欲多言
“趕緊起來,給我徒弟斷一斷命屬的正偏之相。”
秋長天穿好鞋襪,撣了撣灰塵,捋好散亂發絲。
光看賣相,這位觀星樓的頂尖真傳絕對比街頭擺攤的瞎子強上不少。
他讓白啟坐在正廳,讓其手掌蘸墨,於白紙上印出紋路。
太虛燭息法眼的觀照之下,足以讓秋長天省掉命香、五牲血那等勾動科儀的繁瑣流程。
“唔,正印無誤,與我適才所瞧的彆無二致,乃是烈火鍛金的鑄印之相。”
秋長天指著手掌交錯縱橫的紋理線條,雙目如蘊靈光爍爍生輝,尋常人無法洞悉的命屬印相,清晰地呈現於眸中。
“你看,你的金與火恰到好處,不增一分,一減一分,這是難能可貴。許多人的正印,也有金火之性,可往往或多了,或少了,反而不美。
金不煉不成器,聚金無火,便是頑鐵,資質就愚鈍;火勢過大,金易消融,壽命不長,容易夭折。”
白啟似懂非懂,他對於命屬玄理這方麵,了解不多。
但大致意思明白了。
好!很好!非常好!
“秋叔,可能大富大貴?”
白啟問道。
“可。”
秋長天頷首。
“可能福壽綿長?”
白啟再問。
“也可。”
秋長天再頷首。
“可能得道登仙,長生不死?”
白啟最後又問。
“你趁早洗洗睡。”
秋長天呸了一聲,這小子的臉皮當真跟他師父寧海禪一樣厚。
又不是道喪千年再也未有的謫仙之姿,有著可以讓玄奇神兵認主投奔的逆天命氣運,還妄圖長生?
我做夢都不敢想!
“秋叔,這正印是金極火盛鑄奇印,偏印又是啥?”
白啟抹乾淨手掌的墨汁,好奇問道。
“不一定有,正印為用,偏印為製。前者是勘驗命屬,能測前程、吉凶,後者則帶著幾分玄虛之色,反映未來變化,甚至人生興盛。”
秋長天神色頗為認真,不再一昧插科打諢,終於展現出大宗真傳的淵博風采
“比如天水府的大將軍趙辟疆,正印是貪狼,天生要建功立業的大材。
可惜,偏印帶火鈴,隱含一絲嗜血、侵略的凶意。
常言道,火遇貪狼照命宮,封侯食祿是英雄。
他偏偏是貪狼踏火,反過來了。”
白啟聽得入神,下意識問道
“秋叔,這兩者有何不同?”
秋長天眸光如明焰,散發晦暗不定的神秘氣息
“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中亡。若是火鈴壓住貪狼之煞,尚能安享晚年,但偏生貪狼踏火,助漲凶威……當然,批命斷命,並非全無差錯,始終存在變數。
像子午劍宗的寇求躍,我最早給他勘驗命屬,斷的是‘金焰覆燈,明耀八極’的鼎盛之相。
結果此人叛逃,於怒雲江邊跟我見過一麵,不知為何大變,改成了‘萬木長春,病樹沉舟’的垂老之相。”
白啟挑眉,原來這命屬的正偏印相,還可以變來變去?
未等他思緒發散,繼續深究,秋長天已經看出偏印。
這位觀星樓的頂尖真傳,極為罕見地露出一抹疑惑,進而驚愕的複雜神色
“黑水滔滔……你正印帶金火,偏印再聚水?金無水則枯,水旺而金沉,好似一條大龍,暫困於淵池中,潛牙伏爪忍受。”
寧海禪皺眉
“這究竟是好,還是壞?”
他哪裡搞得明白秋長天的神神叨叨。
倘若論下毒、易容、刺殺,自是再擅長不過。
但看書悟道這一塊實在頭疼。
寧海禪打小習武,便講究一個隨心所欲,感覺到了,就突破了。
從未遇到過啥瓶頸難關。
“好壞參半。”
秋長天沉聲道。
“偏印為黑水、大龍,其實拔高了正印之格局,令其更精更貴。
但亦如蛟蟒之流,走江走水,化龍蛻變,注定會有一劫!
他生在黑河縣,靠著黑水河,日後往義海郡走,怒雲江去。
恐怕免不了,遭一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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