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念念不忘?果然!寧海禪他早與我惺惺相惜,將我視為平生宿敵!
不枉我閉關……苦修十年!”
淳於修聞言大喜,恨不得揚天長嘯,以直抒暢快胸臆。
他竭力壓住想要上揚的嘴角,緩緩頷首道:
“六月初八,朝天門?一言為定!”
瞅著莫名其妙意氣風發的淳於修,寧海禪眉頭微皺。
難道我當年下手沒輕重,把這廝腦袋拍壞了?
打個架激動什麼?喜歡挨揍?吃自己的大嘴巴子?
“寧海禪,我這一次攜劍宗神兵南明離火而來,你引以為傲的龍象體魄,可擋不住!
倘若再小覷我劍宗絕學,定然付出慘重代價!”
淳於修望向獨坐輕舟的那襲天青衣袍,沒有隱瞞自己壓箱底的手段,反而直言相告。
神兵南明離火,乃莫師兄親自交予。
一是作護身之用,二是謀劃劍宗大事。
有它在手,縱然統領天水府的趙辟疆親至。
淳於修也自信可以全身而退!
眾所周知,兵是武夫所持,器是道修所養。
前者經過匠人掌握火候,捶打鑄造,熔煉五金之英,淬煉內裡性質。
兵刃本身具備神異,好似天地生成,表麵自然蘊生種種紋路,宛若風雨雷電之形。
揮動間同時調動元氣,甚至改變天象,極大地提升戰力。
一口百鍛層次寶兵,足以讓二練武者對戰三練高手不落下風!
更彆說傳世神兵了!
“哦。”
寧海禪輕輕點頭,語氣中分毫波瀾也無,好像完全不在意。
“咳咳,你不是與大匠黎遠相識麼?讓他為你鑄一口千鍛寶兵,興許還能跟我過上幾招。”
淳於修沒話找話,開始替寧海禪操心,決分生死的關鍵之戰,對方缺少趁手兵刃影響發揮。
整整十年未曾跟這個畢生勁敵見過了,他於劍宗洞府的枯燥閉關中,不止一次憧憬過,與此人坐而論道,縱論當世。
唯有如此,才算了卻一樁心事。
“淳於兄,不瞞你說,其實我也有一神兵,極少示人,或可與貴宗的南明離火一較高下。”
寧海禪撇了撇嘴角,一本正經道。
“神兵?你哪來的神兵!天底下,除了龍庭、上宗、道宗這等大勢力,可以鑄成神兵,其他門戶很難湊足海量材料!
再者,神兵出世,必然震動天下……”
淳於修很意外,據他所知,寧海禪的師承並無什麼大來頭。
並且窩在窮鄉僻壤十年之久,神兵從何而來?
莫非寧海禪大氣運加身?
得了驚天的奇遇?
“此神兵名為‘天靈蓋’。”
寧海禪指了指頭顱。
“你……當真不識好歹!”
淳於修心知被戲耍,不由勃然大怒。
他好心好意出謀劃策,免得到時候寧海禪落敗不服,認為自個兒是仰仗神兵之利。
結果此人狂妄得無以複加,說要用天靈蓋抵擋南明離火!
太過分了!
“天色不早了,淳於兄,沒啥事就早點回去,洗洗睡吧。”
寧海禪垂首,壓根沒有拿正眼去瞧淳於修,滿腦子都在想剛才跑走的那條紅尾大魚究竟多重。
倘若超過三十斤,可就不是一個耳光所能解決的恩怨了!
“哼!寧海禪,遲早教伱身試劍宗神兵的無匹鋒芒!”
淳於修打消意欲邀請寧海禪煮酒論英雄的念頭,拂袖而走。
嗤嗤!
他周身縈繞的森寒劍氣滾蕩如雷,轟然一震,撕裂大氣。
瞬間消失於雲天!
“聒噪死了,險些沒忍住,又一個巴掌甩過去!
幸虧收下阿七,當師父後,我養氣功夫變得深厚,換成以前,哪能容得他講這麼多廢話。”
寧海禪搖搖頭,轉而思忖:
“南明離火劍,往上追溯傳了六代……確實有點棘手。
之後讓老秋幫忙,弄個什麼板磚、折凳啥的,好砸人的玩意兒。
每次看到淳於修那張臉,不知道為何,總想抄家夥蓋上去!”
……
……
翌日,天色泛起魚肚白。
“呼,龍虎大丹,果真神妙!”
打坐修煉整整一宿的白啟睜開眼,眸子亮如大星,熠熠生輝。
“四肢百骸的氣血勁力,好像被提純淬煉過一遍,幾乎浸潤寸寸血肉……”
轟隆隆!
白啟每一次呼吸吐納,渾身骨骼似在震蕩共鳴,形成某種玄妙的韻律,帶動體殼內的雄渾氣血漲落,宛如浪潮起伏,肆意衝刷肉身。
他盤坐於地,衣袍鼓蕩,莫名感覺眉心突突直跳。
宛若嬰孩的神魂胚胎,與澎湃狂濤也似的熊熊氣血逐漸相合。
像是一具凡胎,灌注非凡的神意,萌發獨特的變化!
嘩啦!
嘩啦啦!
原本傳習館前院,清晨的薄霧湧動,輕輕彌漫著一股子冷氣。
當白啟張開眸子的那一瞬,渾身毛孔噴薄滾燙熱力,好像一座大火爐揭開蓋,轟然席卷!
煙塵揚起,排蕩而出,附近樹葉都被炙烤得枯黃乾癟!
“好家夥!這股氣血都要衝出腦門,凝聚成狼煙了!欲破三練皮關了?”
徐子榮推開大門,仿佛整個人邁進熱火朝天的打鐵鋪子。
他目光一凝,看向正在運功的白啟:
“白兄弟未免也太過勤奮了,天資高,悟性強,還這麼刻苦,讓不讓我們這等平庸之輩活了!”
徐子榮立在門口,放緩腳步,繞開坐於前廳台階下的白啟。
“子榮,你觀我這徒孫的修行如何?”
同樣一夜未眠的陳行笑吟吟問道。
“勇猛精進,勢不可擋。”
徐子榮言簡意賅,回以八字。
他餘光一瞥,發現陳行臉上竟然帶傷:
“教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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