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魚再聰明,也不可能知道那些事。
故而,她隻是淚眼汪汪的道:“沒有辦法,是嗎?”
“是。”
阿魚早就已經知道,贏廣早就已經是大秦的帝王,若是找得到解藥,又怎麼可能會發生這種情況。
“那怎麼辦?怎麼辦呀?”
阿魚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你幫我,守好這江山,可以嗎?”
贏廣為阿魚擦掉眼淚,額頭抵著她的。
“這就是,你給我的酬勞嗎?”
阿魚還記得,贏廣說過,隻要她留下來,他就會給予她,讓她心動的回報。
阿魚似笑非笑,“為什麼要讓我守著你的江山?因為我愛權利?可是贏廣,我要權利,我會自己去爭,去搶,去奪。而你做的那些,根本不需要!”
阿魚不斷的後退,“贏廣,你知不知道,你活著,我就會很開心。”
贏廣垂眸:“阿魚,你還會遇到令你開心的人,而且,你還會有回憶。”
“贏廣,你好自私。”
她轉身就跑,身後事贏廣的聲音:“阿魚,來世再見。”
阿魚還沒有反應過來,剛走到殿門口,身後就傳來“嘭”的一聲巨響。
阿魚腳步徹底頓住,那一瞬間,她總覺得,時間仿佛都徹底靜止了。
可她感覺到了外麵陽光的刺眼,以及突然變涼的夏風。
“轟隆”
一個悶雷響起,下一瞬,大雨傾盆而下。
她沒有立刻回頭,隻是覺得,外麵的陽光好刺眼,刺得她不斷的落淚。
她捂著心口轉身,就看到躺在地上,麵容安詳的贏廣。
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
大秦天啟六年,繼位不過六載的天啟帝駕崩,貴妃林氏攜四皇子登基。
新帝年號嘉安,改年號為嘉安,尊養母貴妃林氏為康盛皇太後。
因新帝年幼,太後林氏垂簾聽政。
朝中幾股勢力之中,似乎都沒有服氣的。
新帝登基三月,入秋之時,大秦大批官員在睡夢之中,被押進了天牢。
後來人實在是太多,大街的菜市場口子砍頭的地方,便血流成河。
那血液恐怕,得好幾年才能夠散去。
至此,康盛皇太後之名,令人聞風喪膽。
她造的殺孽,與先帝相比,也不遑多讓,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一些知情者卻知道,這些事,是先帝就已經準備做的。
之所以遲遲不動手,不是因為仁慈,而是留著,讓新帝,又或者說,讓這位康盛皇太後凝聚威嚴。
先帝算無遺策,用自己的死,鋪就了一條大道,為阿魚中央集權做了極大的努力。
阿魚有些出神的看著手中被贏廣信任的侍衛,交到她手中的,一封贏廣親筆信,久久不言。
隻不過,眼淚卻下來了。
“母後!”
年幼的嘉安帝還在學**王之道,一下學,卻總是喜歡第一個往阿魚這裡跑。
阿魚擦掉眼淚,將手中的信合上,摟住了贏季唐。
“嗤”
贏季唐呼疼,阿魚這才注意到,他的手居然有些紅腫。
“今天,是不是練習了騎射?”
贏季唐將手收回去,眼睛亮晶晶的,“是。”
阿魚看著他那雙純淨的眸子,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孩子,根本就不是贏季唐的孩子。
明明,長的和贏季唐還有幾分神似。
她又想起了剛才那封信的一句話。
“老四登基後,你可除他而篡。”
篡什麼?
當然是篡位。
阿魚這時候才明白,從始至終,贏廣恨的,是大秦。
他分明就是想讓大秦,徹底滅絕。
瘋子!
阿魚輕笑,那笑,卻說不出的難看。
她平生見過許多設局之人,唯有這贏廣,讓她最為佩服。
他將一切,都化為了棋子,包括他自己。
也包括了她。
而贏季唐,居然不是大秦的血脈,這一點,也是他算計好的。
贏季唐不是大秦的血脈,那麼後麵,她就可以更容易的取代他,成為女帝。
至於其他的皇子,贏廣並沒有處置。
不是不能處置,而是交給了她來處置。
阿魚讓贏季唐坐在自己的腿上,看著他紅腫的掌心,低聲道,“手都腫了,要不你彆上騎射課了。”
“不要!”贏季唐很堅決,隨即又小心翼翼的瞅著阿魚,似乎生怕阿魚生氣,“我想要學騎射,我很喜歡,我要成為像父皇一樣勇猛的人。”
阿魚:“你喜歡騎射,所以不喜歡讀書嗎?”
贏季唐蔫了,“母後,我不喜歡讀書,不過母後放心,我會好好學的!”
阿魚摸了摸他的頭,“好,不過學不好也沒事兒。嘉安……”
阿魚叫的是嘉安帝,而不是贏季唐。
“母後,你有何吩咐。”
贏季唐也正色起來,後退兩步。
“你是想當運籌帷幄的皇帝,還是馳騁疆場的將軍?”
贏季唐還小,所以還不明白這句話。
“母後,我不是皇帝了嗎?”
“如果母後再給你一個選擇,你會選擇成為將軍還是皇帝?”
“將軍!”年幼的嘉安帝,做出了一個影響了他一生的決定。
不過,他從不後悔。
“那好,以後,你要快快長大,以後為母後,征戰沙場。”
“好!”
阿魚讓人帶著嘉安帝下去處理手上的傷口,而她自己,繼續看贏廣留下來的信。
信裡麵交代了贏廣曾經試探過她。
原本他的目標,或許隻是贏季唐。
讓不是大秦血脈的人,繼承大秦的皇位,並留下了他不是皇室子孫的證據,隻等待關鍵時候,放出來。
這是贏廣原本的計劃。
後來呢,他做了另外的決定。
因為,她這個野心勃勃的女人出現了。
贏廣在信的最後寫道:“阿魚,我最大的謊言是,我對你不是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