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勺子放到碗中,楊斂笑著看向東方,“嘗嘗看。”眼中帶上些期望,亮得嚇人。
東方見楊斂一臉期望的樣子,低下頭吃了一口,粥的味道很好,還有著淡淡的雞湯味,但是卻看不出一點雞肉的影子,待吞下後他才點了點頭,“很不錯。”不過,這味道卻和平時的口味有些不一樣。
童百熊和桑三娘木木的看著楊斂這“溫柔賢惠”的樣子,突然想起原來教中的姑娘都說他“溫潤如玉”,其實溫潤如玉這個詞語用在楊斂身上不切實際啊。
在東方不敗的右首方坐下,楊斂一邊埋頭吃飯,一邊挑著清淡的菜給東方。
童百熊與桑三娘裝著透明的扒拉著碗裡的飯,隻是耳朵卻不自覺的關注著兩人的動靜。
“這個不行,”楊斂看到東方竟然去挑一道紅燒的菜,忙按住東方的筷子,“對腸胃不好。”
然後兩人就看到向來威風八麵的教主竟然真的把筷子拐了一個彎,挑走兩片清淡的筍子,兩人頓時再次悟了,原來教主竟是懼內。
兩人不由得讚歎的看著楊斂,雖說是屈居人下,楊兄弟卻是真心喜歡教主,而且該讓的就讓,不該讓的還是堅持自己的原則,這氣勢其實也挺爺們的。
一頓飯用完,童百熊與桑三娘很是自覺的起身告辭,然後快速的離開小院,他們可沒有看彆人恩愛的習慣。
屋子裡再次變得安靜,楊斂握住東方的手,臉上失了往日的笑,有些猶豫的開口,“東方,你不問我為什麼知道任我行在西湖底嗎?”
聽到楊斂說這話,東方不敗麵色不變,眼中卻多了絲打量,隨即拉了楊斂在身邊坐下,平淡的開口道,“你要告訴我?”他察覺到對方握著自己的手緊了緊。
楊斂不敢直視東方的視線,他不知道自己說出這些事情可能會帶來什麼結果,他可以選擇隱瞞,但是他也清楚,這件事可能會是兩人心中的一根刺,也許在不久未來,成為自己與東方感情的裂痕。
“我知道任我行沒有死,也知道任我行是被你囚禁在西湖底,甚至知道看管任我行的是江南四友,”楊斂抬頭,看到的是東方麵無表情的臉,咬牙繼續道,“因為我不是楊蓮亭,隻是在你閉關練功前莫名其妙來到這個身體裡。”
“那麼,閉關前後在我身邊服侍的人還是你?”東方沒有鬆開楊斂的手,而是看著他慘白的臉反問道,“你以前是什麼人?”
“是,照顧你的人是我,”楊斂聽著東方冷淡的聲音,隻當他是對自己起了戒備之心,根本沒有注意自己與東方還交握的手,“前世我隻是一個很普通的人,後來死在了屋子裡,可能是煤氣中毒,也有可能是突然發了病,也不知道怎麼來到了這裡。”
東方聽聞這話,微微皺眉,難道說他是獨自一人生活?
“因為…因為東方你們的事情在後世的書中有記載,所以我知道後麵發生了什麼事情,”楊斂覺得自己說這些話格外的難受,每說一句心便涼一些,直到現在,東方也沒有反應,也對,自己這種驚世駭俗的說法,任誰也覺得可怕,在這個時候,楊斂也顧忌著東方的心情,隻說是後世記載,而沒有說他們隻是一個故事中的人物。
“那麼你殺任我行的原因是為了我?”東方不敗繼續問道,被他握住的手已經一片冰涼。
“東方不敗因男寵楊蓮亭而放棄教主事務,日月神教烏煙瘴氣,囚於西湖底的任我行潛入日月神教,並因為楊蓮亭拖累喪命於黑木崖。”楊斂定定的望著看不出喜怒的東方不敗,“所以,任我行必須死。”他後悔自己沒有與東方商量殺任我行這件事情,但是卻不後悔殺了任我行,即使東方有可能懷疑他,他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東方死去。
良久的沉默後,東方站起身,“屋子裡的賬本你看看,這些本就該你負責的事情,日後仍舊由你負責。”說完,便出了門。
楊斂不安的看著東方的背影,想跟上去又想著東方叫他算賬本,這個樣子,東方是不能接受還是能接受?
東方不敗走出門,勉強平複下自己心中的洶湧情緒,既驚訝楊斂的來曆,又驚訝他竟然連這種事情也告訴他,難道他不擔心自己殺了他嗎?
不可否認的是,在他說完這些後,自己心中最後那一點懷疑也消失無蹤,也有種鬆口氣的感覺,懷疑自己所愛的人,並不是一種好的感覺。
走了沒多遠,就見園子裡站著兩個黃衣丫鬟,他的腳步在聽到“楊總管”三字時停了下來。
“沒想到那位就是受教主信任的楊總管,剛才他熬粥的表情真是溫柔得讓人忍不住心動。”
“你個丫頭彆胡說,上麵的人哪是我們談論的。”
兩個丫鬟還說了什麼,東方已經聽不下去,想起在自己屋子裡的人可能還在不安,他轉身便往自己的房間方向走去,雖然氣他的莽撞,卻也不想他這麼不安下去。
作為一個男人,願意為自己背負男寵的罵名,願意為自己拋卻一切,甚至願意為自己放棄“君子遠庖廚”這個原則,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