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5月。
兩廣為對抗國民政府,密謀聯省自治,南北分家,兩廣事變一觸即發。
同月,宮寶森南下,在佛山舉辦引退儀式。
宮寶森在北方聲名響亮,自入江湖以來從無敗績,被人敬稱為北方無敵,再加上他現在還肩負著中華武士會會長的職位,事實上便是北方武林之首。
現在雖說是應了精武會之邀,來南方再辦一次引退儀式,看著是卸下聲名之累,成全了後學晚輩,可在南粵武林看來卻是明擺著要強龍壓境,心中難免有些抗拒。
雨夜,長巷。
一群黑衣人擋住了一位頭戴白帽的長衫男子的去路。
為首一人將鐵鏈慢慢纏在手臂上,朝那白帽男子步步逼近。
“哎,你們擋我路了,趕快讓開,否則彆怪我……”此時,巷子的另外一端的人群後,有人語氣不耐煩地催促道。
“怎樣?”一個黑衣人驟然回頭,陰冷的目光死死盯著來人,滿臉凶相地問道。
“當然是打得你們像死狗一樣躺在地上動都動不了。”說話間,他就已經一步跨出,硬生生地便撞入了人群之中。
嘭然悶響聲中更混雜著無數細碎的骨頭斷裂的脆響。
那些黑衣人就如同被保齡球擊倒的瓶子,瞬間就四散開來,摔在地上時或痛苦呻吟或嗷嚎不已,竟是沒有一個人能夠站得起來。
“一個個功夫不咋地,卻學著人家出來好勇鬥狠,也不看看自己到底幾斤幾兩,簡直就是搞笑。”
他從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眾人裡走過,蔑然道:“不想活了,就去北方跟鬼子打仗,死在戰場上好過為了掙個狗屁虛名被人打死的好。”
說話間,他已經到了那個手纏鐵鏈的家夥麵前,看著他道:“誰讓你帶著人來擋路的?”
“我……”
嘭。
鐵鏈男的話沒說完就被一巴掌扇倒在了地上。
“話都說不利索,還特麼好意思出來爭名奪利,簡直就是不知所謂。”一邊說,來人一邊看向了白帽男子,道:“葉培德,對吧?”(注)
“是我。”
“久仰大名,如雷貫耳。”來人走到燈光下,露出了一張年輕而帥氣到僅次於讀者爸爸們的臉,道:“我是羅森,無名之輩,不過我相信咱們很快就會見到的。”
“多謝羅兄方才仗義出手。”葉培德禮數周到地道。
“不必。”羅森搖搖頭,道:“沒我幫忙你同樣能應付得來,隻是我嫌他們擋了我的路而已。”
說著,他指了指旁邊的一個鐵柵欄門,朝前走了兩步又扭頭道:“後會有期。”
嘎吱一聲,便已經推門而進,黑暗中還聽到他說:“下著個大雨,又潮又濕的,一幫人不睡覺,打著傘在院子裡看人打架,有病吧?”
黑暗中,葉培德嘴角泛起一絲笑意,忽然覺得這人還是蠻有意思的。
院子內。
方才陪著宮寶森等著看葉培德大展神威的人卻是目瞪口呆,半晌才道:“好勁的功夫!”
“說的是啊。”宮寶森看著麵前的南粵武林同道,臉上露出無奈的苦笑,道:“功夫好,實力強,但是脾氣也大,連我的麵子都是說不給就不給。”
說到此處,他壓低了聲音,道:“不瞞你說,在北方辦引退儀式時,我原想著讓他給我搭手,並且還讓我姑娘拿著我的親筆書信去請他。”
“結果就生生拒了我,說是沒什麼意思,非要等我在南方引退時再來看熱鬨。”
宮寶森用手指點了點身後的馬三,道:“若非如此,當日也就不會是我這個不成器的徒弟給我搭手了。”
馬三打著傘站在宮寶森身後,聽了這話,垂著頭耷拉著臉,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方才見了羅森整整跨前一步就撞飛了十幾個壯碩漢子的一幕後,原本苦練了幾年自以為能夠在他麵前一雪前恥的他頓時就覺得希望渺茫了。
羅森那個家夥實在是強的過分,自己就算是再苦練十年都未必能打得過他。馬三一念至此,心都灰了。
溜溜達達地走進堂屋的羅森便看到宮二正拿本書在看。
“看什麼呢?”羅森問道。
“三木先生的大作。”宮二頭也不抬地道:“郭靖遇到了黃蓉便是一生一世,為什麼有些人同樣是有緣相遇,卻不能廝守到老?”
“緣分也是有早有晚的嘛。”羅森神色平靜,道:“莫道人行早,還有早行人,婚姻又不是吃飯,晚來一步可以跟人家商量著拚個桌,一生一世一雙人,沒辦法的。”
“可是郭靖也可以放棄華箏的。”宮二滿是希冀地道:“晚來的說不定才是對的那個。”
“不是所有人都像郭靖那樣遲鈍的,喜歡不喜歡,見到第一眼時就明白了。”羅森道。
宮二抬頭看了他一眼,冷哼一聲,將手裡的書扔在了桌上,轉身就走。
“不看了?”
“不看了。”宮二頭也不回地道:“越看越生氣。”
“明天我出去尋訪一位故友,你要不要一起去?”羅森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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