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托利亞蘇丹國推出的安家計劃一出台,立即在全國範圍內引發了軒然大波。計劃涉及將戰後留下的寡婦和孤兒安置,並提議讓這些寡婦改嫁給未成家的戰士們,這一舉措在各界引起了廣泛的爭議。尤絲蒂娜修女,被李漓委以重任負責這一計劃,但她對計劃的正確性心存疑慮,因此決定親自找李漓討論。
尤絲蒂娜走進李漓的小辦公室,辦公室內的光線透過高大的彩色玻璃窗灑落在地板上,地麵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增添了幾分莊重的氛圍。李漓坐在寬大的書桌後,桌麵上整齊地擺放著各類卷宗和文書,筆墨之間透著淡淡的墨香。李漓正專注地翻閱文件,見到尤絲蒂娜修女進來,抬起頭,眼中帶著關切與溫和的笑意。
“攝政大人,我是來談談您提出的那個‘寡婦計劃’的。”尤絲蒂娜修女嚴肅地開口,麵帶一絲焦慮。
李漓聽了,忍俊不禁,笑意從臉上綻放開來:“尤絲蒂娜修女,您大概是記錯了,那是‘安家計劃’,不是‘寡婦計劃’。”李漓的笑聲越來越大,甚至連一旁的秘書紮伊納布也被感染了,笑得手中的筆差點滑落。
尤絲蒂娜修女的臉頰微微泛紅,她勉強保持著嚴肅的神情:“哦?我想起來了,那個計劃確實叫‘安家計劃’;真是抱歉了,攝政大人。”
“我們的安家計劃分為兩大塊工作,第一項工作是讓貝爾特魯德組織我們的戰士們留在歐洲的家屬們前往烏尊亞種植園集合,然後通過蘇爾家的武裝商船隊運到安托利亞蘇丹國,讓他們家人團聚。第二項工作則是撮合那些沒有成家的戰士們和失去丈夫的寡婦們組建家庭;我考慮到,這件事必須充分尊重婦女們的意願,我認為那些軍人們做不好這件事,所以我安排讓你負責。”李漓認真地解釋。
“既然我負責的是‘安家計劃’裡安置寡婦這件事,那我們就就談談組織寡婦改嫁這這件事吧!”尤絲蒂娜的聲音如同教堂深處的鐘聲,帶著一絲無法抑製的憂慮。她的手指在十字架上輕輕遊走,仿佛試圖從那冰冷的金屬中找到心靈的慰藉。她的目光沉甸甸的,充滿了深藏的憂慮和不安:“攝政大人,您的‘安家計劃’中關於安置寡婦的這一部分工作,真的必須實施嗎?官方出麵去組織寡婦們改嫁,這不僅違背了教廷長期以來的倡導,也可能會引發更大的全社會爭議。”
李漓的眼神依舊平靜而堅定,仿佛心中已然形成了不可撼動的信念。他微微調整了一下坐姿,緩緩開口,聲音溫和,卻帶著一種無法忽視的力量:“尤絲蒂娜,我認為神的意願,應是讓那些遭受不幸的人們重獲希望與幸福。任何規矩都應該可以順應時代變遷而調整的。就說教廷自身,曆經百年演變,不也曾通過多數次普世大公會議來製定信條,進而修正那些過時的教義,以適應不斷變化的時代嗎?就像摩西十誡,誰又能斷言最初它被刻在石板上的,就一定不會是十五條或者隻有五條呢?更何況,使徒保羅在《新約》中也提到過允許寡婦再婚。而在現實社會中,教會阻礙寡婦改嫁,究其根本,無非是為了保護家族財產與權力罷了。”
尤絲蒂娜修女的手在十字架上停滯了片刻,仿佛在沉思著李漓的話語,她的眉頭輕輕蹙起:“攝政大人,此時此刻我並非想與您討論關於寡婦改嫁這個問題在神學教義上的正確性。我也知道,即使在十字架社會中,中下階層的寡婦再婚也從未遭受過多苛責,然而教會始終鼓勵她們進入修道院,以保持對亡夫的忠貞。如果某個政權公開推行大規模組織寡婦再婚的政策,教廷勢必會予以強烈譴責。因為這不僅是對教條或教義的挑戰,更可能被視為對教廷權威的公然挑釁。”
李漓注意到尤絲蒂娜修女語氣中的憂慮,意識到她的擔憂更多源於教權的壓力,而非單純的教義問題。李漓的語氣變得更加寬容和理解:“尤絲蒂娜,我們真的需要完全按照教廷的喜好來行事嗎?而且,這片土地上大多數人並非十字教徒,比如天方教社會,他們對寡婦改嫁這個問題就相對寬容。我隻是希望讓生活在這裡的不幸的人們也能有機會重建生活。”李漓放緩了語速,眼神變得柔和,“我之所以選擇由你負責這一計劃,是因為我深信你是我身邊最善良、最無私的人。相信我,隻要我們的初衷是為了讓更多人過上更好的生活,神不會責怪我們的。”
尤絲蒂娜修女的聲音中夾雜著焦慮,仿佛每一個字都承載著無法排解的憂慮。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擔憂,仿佛可以預見到即將到來的災難:“艾賽德,我明白你心懷善意,也理解你的務實之心。事實上,我本人也並不擔心因執行這個安家計劃而遭受神的懲罰,”她的語氣逐漸變得急促,仿佛時間正在她的指縫間流逝,“但是,我想你比我更清楚,東征的十字軍已經在路上,我們很可能會因為這個安家計劃而招致毀滅性的打擊!”
李漓靜靜注視著尤絲蒂娜修女那滿含焦慮的雙眼,片刻後,他輕輕歎了一口氣,語氣中帶著安撫的柔和與不容置疑的堅定:“感謝你的提醒,尤絲蒂娜修女。不過,這場所謂的聖戰並非完全出於純粹的宗教動機。”李漓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在訴說一件已然明了的事實,“我會想辦法化解外部的壓力,而且我並不懼怕戈弗雷和他的十字軍。另外,即便我們沒有這個安家計劃,戈弗雷和他的十字軍若決意進攻我們,他們也會找到其他借口,甚至他們可能連借口都懶得尋找就打過來了。”
李漓停頓片刻,深吸了一口氣,仿佛要將所有的堅定注入接下來的話語中:“我們現在最需要做的,是改善這片土地上人們的生活,給他們更多的美好生活的希望。隻有這樣,我們才能凝聚人心,抵禦一切來自外部或內部的威脅。”
尤絲蒂娜修女認真地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然:“好吧,那我會儘力而為。我會忠實地去執行您製定的‘寡婦計劃’。”她的聲音中透出一絲疲憊與無奈,但也帶著堅定的決心。
李漓和紮伊納布幾乎是屏住了笑意,麵麵相覷。尤絲蒂娜的臉色逐漸變紅,她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口誤,臉上浮現出一抹尷尬的笑容:“哦,對不起,我的意思是‘安家計劃’!”
李漓微笑著看著尤絲蒂娜,儘力保持嚴肅的神情,然而眼角的笑意卻難以掩飾。紮伊納布也忍不住笑出了聲,輕咳幾下試圖掩飾她的竊笑。尤絲蒂娜的臉上泛起一抹羞紅,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心中的波瀾。儘管她對這個計劃仍有許多擔憂,但李漓話語中的真誠與堅定,如同一座巍峨的山脈,穩穩地支撐著她動搖的信念。她明白,這一切的初衷都是為了更多人的福祉。尤絲蒂娜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接受了這份艱難而複雜的任務,決心全力以赴去執行這個安家計劃。她轉身離開時,臉上依然帶著堅毅與決心,同時透露出對未來的幾分期待與謹慎。
就在李漓與尤絲蒂娜圍繞“安家計劃”展開激烈討論時,紮夫蒂亞悄然來到李漓的小辦公室門口。她微微側耳,聽到了裡麵傳來的對話聲。臉上浮現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她站在門外,仿佛在思索著什麼。待尤絲蒂娜修女從辦公室中走出,紮夫蒂亞禮貌地點頭示意,微笑著打了個招呼,仿佛什麼也沒聽到。隨後,她輕輕敲門,走進了李漓的辦公室。
就在李漓與尤絲蒂娜修女激烈討論“安家計劃”時,紮夫蒂亞悄無聲息地站在辦公室門口。她輕輕側耳傾聽,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尤絲蒂娜修女最終從辦公室走出,臉上掛著一絲緊張的神情,紮夫蒂亞禮貌地向她點頭示意,仿佛什麼都沒聽見。然後,她輕輕敲門,邁步走進李漓的辦公室。
“攝政大人,”紮夫蒂亞一邊走進來,一邊帶著一絲調侃的笑容,“我剛才在門外聽到了你們的對話。看來你的‘寡婦計劃’已經勢在必行了。”她的眼睛閃爍著狡黠的光芒,仿佛在期待李漓的反應。
李漓被紮夫蒂亞的話逗笑了,爽朗的笑聲回蕩在辦公室裡。他努力將笑意壓下,目光中卻仍然帶著一絲幽默和警惕:“再強調一遍,這是‘安家計劃’,不是‘寡婦計劃’!”他伸手指向辦公桌上的文件,聲音溫和卻帶著一種隱含的提醒,“公使大人,我希望你今天來我這裡,不會隻是為了討論這件事吧?畢竟,這可是安托利亞蘇丹國的內政哦。”
紮夫蒂亞一邊輕笑著走近,一邊擺出一副無辜的表情,然後不慌不忙地走到李漓身邊,眼中閃過一抹狡黠:“其實,我確實是為了這件事來的。”她輕笑了一聲,語氣變得更加柔和而私密,“我自己也是個寡婦,對寡婦改嫁這種事自然特彆感興趣。艾賽德,你看,我這個有過兩任丈夫的寡婦,還能再找到幸福和依靠嗎?”她說著,語調輕佻,似乎是在打趣,隨即伸出一隻纖細的手,輕輕搭在李漓的肩膀上,微微傾身靠近,眼中帶著一抹曖昧的笑意,全然不顧一旁的紮伊納布秘書正站在那裡。
在一旁負責記錄的紮伊納布的臉色微微一變,雖未言語,但她緊繃的身形與略顯僵硬的表情顯示出她心中的不安。辦公室的氣氛在這一瞬間變得微妙而緊張,仿佛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無形的壓力,令人屏息以待李漓的回應。
“紮夫蒂亞,說吧,你到底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李漓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揶揄,而眼神卻透露出一絲好奇。她的態度輕鬆而親昵,仿佛在與老情人交談。李漓從椅子上緩緩起身,優雅地走到紮夫蒂亞身邊,溫柔地扶住她的手臂。他的動作流暢自然,如同在進行一場熟悉的舞蹈,將紮夫蒂亞引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紮夫蒂亞順從地坐下,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冷靜與理智:“既然你這麼問,那我就直說了,艾賽德。”她的聲音低沉了幾分,語氣也變得更加嚴肅,“你的‘安家計劃’已經在坊間傳得沸沸揚揚,甚至連韋利米爾都找上門來與我討論這個話題。我想知道,我們拉什坎大公國來的那支隊伍,能不能也被列入你的計劃?他們中不少人也想在這裡分到一個老婆。”
李漓微微皺眉,目光透過窗外,似乎在思索著什麼。他回過頭來,語氣中帶著幾分探詢:“怎麼?他們徹底不打算返回拉什坎了嗎?”
紮夫蒂亞點了點頭,目光堅定:“是的,他們打算留下來。這些戰士們不想再過那種漂泊的生活,他們希望像其他隊伍的戰士一樣,在這裡分得一塊自耕地,而不是繼續依靠配給生存。大多數人還是單身漢,自然想在這裡成家立業。”紮夫蒂亞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仿佛這不僅僅是一個請求,更是一份承諾。
“至於那些已經成家的人,”紮夫蒂亞繼續說道,眼神中閃過一絲決心,“我會設法把他們的家屬接過來與他們團聚。”
李漓靜靜地聽著,思索著她的話語。片刻後,他的目光轉向紮夫蒂亞,語氣中帶著幾分考量:“紮夫蒂亞,你真的願意讓這支隊伍正式成為安托利亞蘇丹國的部隊嗎?這可不是一個輕易做出的決定。”
紮夫蒂亞毫不遲疑地回答,聲音中充滿了堅定:“我作為這支的領主,也讚成他們的提議。而且,我本來就有在你這裡獲得一塊封地的打算,當然,我的要求並不會太高,這塊封地隻要足夠安頓我那些為你戰鬥過的部下,就可以了。那些人都是經過考驗的勇士,在這裡安定下來,對我和你都有好處。”
李漓微微點了點頭,似乎對她的回答感到滿意。他轉過身,目光落在一旁的紮伊納布身上,後者正專注地記錄著每一句話。“紮伊納布,把這件事記下來,”李漓的語氣中透著指令的嚴肅,“讓哈迪爾去安排這支隊伍的屯墾駐地。至於‘安家計劃’,也把這支隊伍納入其中。不過,關於這塊封地的真正主人是紮夫蒂亞女士的這個信息,一定要嚴格保密!”
“是,攝政大人。”紮伊納布毫不遲疑地回應,手中的筆在紙上飛快地記錄著每一個細節。
李漓注意到紮伊納布的專注,不禁露出一絲略顯尷尬的微笑:“紮伊納布,至於有些不必記錄的事情,就彆太認真了。”
紮伊納布抬頭看了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但她什麼也沒說,隻是微微點了點頭,繼續完成自己的記錄。
在談妥了拉什坎戰隊的安置事務後,紮夫蒂亞的神情突然變得凝重,她眼神裡閃爍著一絲不容忽視的緊迫感。“艾賽德,請馬上派人把阿格尼叫過來,我還有一件同樣重要的事要處理。”她的語氣認真且帶有幾分急切,好像時間正急迫地催促著她。
李漓眉毛輕挑,顯然對紮夫蒂亞的話感到意外和好奇。他的聲音中帶著溫和的調侃:“為什麼不乾脆派人把她請到你的使館,或者你親自去內府找她?而是要在我的辦公室處理這件事?”
紮夫蒂亞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眼中閃過一絲機智:“因為這件事跟威尼斯共和國無關,而與安托利亞蘇丹國息息相關。在這件事上,我隻是個傳信人而已。”她的語氣乾脆利落,但卻又含著一絲回避的意味,仿佛這件事超出了她的掌控範圍。
李漓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好的,紮伊納布,這就派人去內府把阿格尼小姐請到這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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