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涼風穿過林間的枝葉,灑下一片寧靜的氛圍。李漓與蓓赫納茲並肩而行,緩緩步入城外的樹林。這裡,是他們常聚的地方,也是李漓從喧囂中暫時脫身、尋找片刻清淨的所在。
樹影婆娑間,蕭照正負手而立,身旁是他的妹妹蕭書韻,神情冷豔,目光隨著風舞動,像在訴說著一段未解的謎語。而興寧紹更站在不遠處,帶著幾分懶散,卻掩不住那雙眼裡隱約的精明與好奇。他身後,兩名侍衛肅然佇立,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李漓快步走上前,微微躬身向蕭照行禮,舉止間儘顯恭敬卻不失灑脫。他取出一壺精心挑選的陳年老酒,雙手遞上,語氣溫和而真誠:“這是為師傅備的,雖不是什麼稀罕珍品,但味道尚可,還請師傅笑納。”
蕭照接過酒,臉上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神色,可眸中卻閃過一絲幾不可見的柔和光芒。他垂眼掃過李漓,又見他從懷中掏出一隻沉甸甸的錢袋,轉而遞給了站在一旁的興寧紹更。
“興寧兄弟,這點小意思,還望你彆嫌棄。”李漓淡然說道,語氣裡多了一分真摯。
興寧紹更接過錢袋,忍不住朗聲一笑,眼裡透著幾分愉悅,“你總是這麼周到,真讓人舒坦啊!”他說著拍了拍李漓的肩膀,話語間多了一份坦然的認同。說罷,興寧紹更帶著兩名侍衛,走到一旁值哨去了。
然而,這時一道略顯冷冽的聲音響起:“我的呢?”
蕭書韻眉頭輕挑,語調不高,卻帶著一絲意味深長的不悅,似薄刃劃過平靜的夜晚。李漓一怔,隨即反應過來,連忙又從懷裡掏出一隻同樣裝滿金銀的錢袋,雙手奉上:“師姐,這也是為你準備的,還請不要嫌棄。”
蕭書韻卻並未接過,而是微微側身,將錢袋推了回去。她抬眸看向李漓,眼中帶著一抹淡淡的不屑:“你給我錢?未免太俗氣了些。”話音剛落,她的唇角輕輕揚起,又補充了一句,“我對這些,可不怎麼感興趣。”
“師姐喜歡什麼?”李漓語氣裡多了一絲無奈和試探,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局麵弄得有些手足無措。
蕭書韻嘴角的笑意加深,卻帶著幾分揶揄,“自己猜吧,直接告訴你豈不索然無味?”
李漓頓時啞口無言,手中的錢袋顯得格外突兀。他轉頭看向身旁的蓓赫納茲,試圖從她的神色中找到一絲提醒。然而,蓓赫納茲隻是掩唇一笑,那雙流轉的眸子裡滿是戲謔,仿佛在欣賞一出有趣的好戲。
這一幕讓在場的其他人忍俊不禁,興寧紹更甚至輕拍大腿笑出聲來,連一向冷靜的蕭照也微微勾起了嘴角。片刻間,原本靜謐的樹林被這陣哄笑聲打破,顯得熱鬨非凡。李漓的窘態雖短暫,卻帶來一種難得的輕鬆氛圍。而蕭書韻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終究隻是輕哼一聲,轉過頭去,未再多言。
夜幕之下,樹林中一片幽靜,月光灑下斑駁的影子,隨著微風搖曳不定。李漓立於一片空地中央,手握長劍,姿態端正,卻顯得有些遲疑。他嘗試揮劍練習,但每一招都顯得有些力不從心,身法也略顯紊亂,仿佛內心有什麼雜念無法平息。
蕭書韻倚靠在一棵老樹旁,冷眼旁觀,目光似有深意。興寧紹更則在不遠處盤腿坐著,嘴角帶著幾分戲謔,顯然並未將李漓的狀態太過放在心上。蓓赫納茲則站在一旁,眉頭微蹙,顯然對李漓的焦躁感到幾分擔憂。
一旁的蕭照負手而立,目光如深潭般沉靜,帶著幾分威嚴。他默默看了一會兒,忽然沉聲開口,打破了這片夜的安靜:“書清,你為何如此心浮氣躁?”
這一聲宛如雷鳴,將李漓從混亂中拉回現實。他停下了動作,低下頭,神情中透出幾分無奈與自責,聲音低沉而帶著些許苦澀:“弟子心中確實有些憂慮,時局動蕩,百姓流離,我恐怕難以撫平這片混亂。”
蕭照的目光如炬,掃過李漓的臉龐,帶著一絲不容辯駁的冷厲。他緩緩開口,語氣平靜卻極有分量:“你可曾聽過前些年中原傳出的一句話——‘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你身為一國之主,若連情緒都控製不了,何以服眾?”
這句話如鋒刃般直指李漓內心。他抬起頭,目光閃爍,似有些領悟,但嘴唇微動,又欲言又止。
蕭照見狀,繼續道:“你的手下尚有三萬精兵,難道還怕在這亂世中找不到立足之地?若眼前局勢不可為,那便避其鋒芒,轉至彆處。我們契丹人自古流動於草原與平川之間,從未被困於一地。你的眼界與胸懷呢?你現在這般模樣,可還有半分契丹人的豪邁與從容?”
李漓聞言一震,頓時站直了身子,仿佛被灌注了一股新生的力量。他深吸一口氣,點頭稱是,眼中逐漸燃起堅定的光芒。然而,他心中又多了一絲疑惑,忍不住喃喃道:“可是……我並非契丹人啊……”
蕭照聞言,目光一凝,神色間透出一抹複雜。他緩緩搖頭,語氣多了幾分肅然:“混賬!你的軀體本就是契丹人給的,怎麼說,也至少算得上半個契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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