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老太太站在一旁,一時間,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看著紀寒洲如此痛苦的樣子,她隻覺得心如刀絞,突然之間,她感覺,她才是錯得最離譜的那個。
一切的不幸,似乎都是由她開端。
倘若,當初不是她的自私,或許,不管是紀寒洲也好,還是秦霜也好,此刻,都會擁有屬於自己平定幸福的人生吧?
秦霜走到床邊,將小司衡輕輕地抱了起來:“紀寒洲……孩子馬上就要接受手術了,有些晚了,我要把他送回病房了。”
說完,她看向小司衡,柔聲道:“小司衡,和爹地說再見,好不好?”
小司衡有些不敢看紀寒洲。
尤其是看到紀寒洲如此痛苦隱忍的眼神,看到他如此傷痕累累……
他隻是低著頭,聲音悶悶道:“爹地再見!等我病好了……”
他說到一半,卻是說不下去了。
秦霜也沒有再說什麼,抱著紀司衡匆忙離開了。
母子倆走後。
關愈推開門走進了病房。
紀老太太也是雙眼通紅。
她看向關愈,緊張道:“他醒了……但是精神狀態,似乎不怎麼好……”
關愈看向病床。
忽然——
紀寒洲綿力地支撐著身體,緩緩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光是起身的動作,就差不多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氣。
紀寒洲冷冷地看向關愈,他的眼中充血一片,劍眉緊緊的蹙著,指尖動了動,吃力地拉開抽屜,從裡麵拿出那張離婚證。
直到,他將這本離婚證拿在手中。
真的很諷刺。
離婚證竟是和結婚證同一個顏色。
他低著頭,指尖翻開內頁,望著裡麵鮮紅的公章,他臉色突然塵封不動,就這麼靜靜地瞪著內頁的字,竟是說不出話來。
關愈的臉色略微不自然,同時有些擔心:“寒洲,你沒事吧!”
紀寒洲沒有說話,也沒有抬頭看他。
關愈道:“雖然……眼下不是合適的時機……但是希望你能接受這個現實。那個女人的心思,根本不在你身上,你強行挽留,還有什麼意義嗎?你也看到了,她多恨你,多絕情,在你傷重的時候,她的滿腦子裡,還是隻有和你離婚的事。她根本不管你,你拿命救她,也非但沒有任何感念,也隻是關心孩子的撫養權去留。她對你恨之入骨,對你沒有任何情分可言。倒不如……趁早一拍兩散!”
紀寒洲突然死死地捏著離婚證。
他抬起手,寒聲質問道:“是你嗎。”
氣管並沒有恢複,隻能發出氣若遊絲的沙啞聲。
就連喉結滑動一下,都是刀片割喉的鈍痛。
他卻渾然麻木一般,隻是執著地追問:“是你嗎?”
關愈道:“是我。我讓律師擬定了離婚協議,她簽了字,昨天走的通道,今天早上,你們的婚姻關係徹底解除。”
紀寒洲睜眸瞪住他,眼神失望至極:“你憑什麼……擅自……”
他的眼中,盛怒越發醞釀而起:“你憑什麼……連我的婚姻都要掌控!?”
關愈:“我倒要問你,這種女人,你為何還在執著!?你看看自己,你好好看看自己,因為這個女人,你變成什麼樣了……再這麼下去,你是要把命都給她了是嗎!”
下一秒——
紀寒洲猛地掙開手背上的輸液管。
紀老太太驚呼一聲,想攔卻攔不住,眼睜睜地看著他扯開身上的所有輸送管,突然朝著關愈撲去。
男人的手,死死揪住關愈的衣領,他震怒地嘶啞吼問:“任何人都沒有資格!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