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墉左固門外,墟市空氣中,彌漫著靜謐肅殺的死寂。數萬黑甲,麵城列陣,靜默之中,隻有風吹過戰場,帶著塵土的味道和旗幟的獵獵聲,萬獸齊喑,連鳥獸都被這份不安影響,紛紛避開這片天空。黑色洪流的當中,一襲白衣的女子顯得格外顯眼,絕美的容顏精致而清冷,如同高山之巔的冰雪,冷豔而不可侵犯,紗袍飄飄,青綾束腰,配上一頭乾淨利落的短發,更顯英姿。座下一匹白馬,若是此時的她身披戰甲,就真可謂是更飛馬桃花一朵,展卷英姿添颯爽。女子目光冷峻,遙望向遠方威嚴雄偉的高牆,逾百米高的城牆上,曾經的同僚,如今的敵人,嚴陣以待。一縷柔風拂麵。元靈殿首座,麓顏,飄然而至。“師父。”女子側頭看了一眼,發現隻有麓顏一人,“順利嗎”麓顏側著頭,用一根手指揉著太陽穴,像一個被搶走棒棒糖的小女孩,嘟著小嘴憤懣說道,“那小賊不好對付,拿不住他。”女子略微有些驚訝,“是個什麼樣的人”“年輕劍修,所修功法十分古怪,混天綾和風源術法對他沒用。”有人將一匹褐色駿馬牽倒女子旁邊,麓顏落了上去。“不過他似乎無意與承天為敵。”“聖王將冥種點在他身上,必然有其含義,若這劍修不是敵人,會不會,他知曉一些內情”白衣女子凝神說道。“或許吧。”麓顏心不在焉地歎道,一想起那劍修在最後離開時,隨後一劍斬破自己的風障,胸中便有鬱火升騰,要不是自己的風源術法毫無作用,又急著回來壓陣,以她的性格,必然是不死不休之局。“師兄和師姐呢”白衣女子回望一眼,輕聲問道。“錦越去孱浦邑刺探情報,媚娘說也要跟著去,他們難得出來,多經曆一些也好。”麓顏突然扭頭,一雙秀美的大眼睛,勾勾的看著自己的愛徒,“這一陣,你這個軍略師,可是為師爭取來的,彆給我丟臉。”白衣女子嗯了一聲,目光鋒銳,沉聲說道,“梵天輪滅,左固門破。”“為師我出師未捷,之後必受責罰,這板子打下來能不能輕一點,可就靠你了。”麓顏長歎一聲,轉頭望向城牆,眼神,也隨之陰冷,“這昆吾,居然敢困殺聖王,之前喊他一聲尊主,此刻,必取他項上人頭!”.......同時,前往孱浦邑的土路上。劉囂正仰天躺在車廂上,閉目假寐。馬車已經改成了貓車,返回後,他嫌棄馬跑得慢,就讓悟空取代了拉車的位置。現在這架馬車,那直接就是快地飛起,隨便給點風,恐怕就能就地起飛。得虧馬車的材質好,否則早就散架了。有點煩躁,自從劉囂知道自己被薑辭點了什麼東西在身上之後。他自己檢查了早已恢複的傷口,結果當然是毫無發現。如果是一般的生靈道標,身為封印師的劉囂,不說化解,至少是能夠察覺出來的,可現在的情況,就非常麻煩。同時,他也在思考一個問題。聖座薑辭,為什麼會在自己身上埋下標記想想當時發生的情景,無非是使用一招雙開門,那能說明什麼封印師的身份不至於吧,劉囂不相信承天沒有封印師,至少不會在那種危機時刻,還想著抓一個封印師玩玩。難道是因為目睹了事件的整個過程也沒有啊,五穀門內究竟發生了什麼,陸塵芝是怎麼死的,你薑辭是怎麼被人暗算,我也沒看著啊。而且薑辭之後不是破解了封靈地紋,控製住局麵了嗎難道還需要一個可有可無的證人嗎誰拳頭大,道理就硬。更彆說你整個承天軍都殺過來了,現在恐怕已經衝入城內了吧。越想越煩,自從來了天墉,倒黴的事就接連不斷,這下好了,被一個聖座點了,還不知道點了個什麼,以後的日子,估計要不得安寧了。劉囂最不喜歡這種被人惦記著,又無法徹底擺脫乾淨的處境。以至於心情差到不想說話的地步。之前在麵對那個紫衣女人時說的話,就是他的真心話,如果再遇見承天的人,絕對要把對方一塊塊的撕開,最後拚成一個完整的形狀送回去。孱浦邑說是個郡邑,實則和城市差不多。在八邑之中,距離主城天墉最近,不過在史隆,對於這個近字的理解,絕對不是北京到天津,杭州到蕭山,成都到德陽這樣的距離,千八百公裡,就已經算很近了。一路之上,地貌也在不斷變化。從天墉周圍的一望無際的平原,到群山環繞的山地,再繞過一處名為滄海的超級大湖,現在,又到了一片淺草濕地,景色倒是不錯,道路兩側也時不時能見到耕種的農人。看到這些,劉囂的心情倒是平複了一些。農人朝淺水中撒了些什麼,落水之後,居然立馬就結根發芽了!挽起褲腿的孩童,在不到膝蓋的水中嬉戲玩耍,臉上的笑容,格外的純真無暇。遠處,如鏡的水麵上倒映出一戶戶農家,炊煙渺渺。偶爾,會有人站立路邊,目送馬車飛馳而過,悟空塔地的聲音,也會吸引孩童們的注意,用一雙雙好奇的大眼睛,看著恍惚而過的飛車.....輕歎一聲,自己,無非是這些陌生人生命中一晃而逝的過客,再精彩的生命,再坎坷的一生,對於這個世界來說,也不過如此。算了,煩也沒用,還不如看開一點。取出一大塊烤肉,點上一根煙,有些糾結要不要來一瓶肥宅快樂水,畢竟存貨已經不多了,數了數,還剩下最後六瓶。管他的,喝完了事。史隆的美景,劉囂見得太多了,從沐夜的大型觀光旅遊團開始,到凶荒純粹的自然地貌,什麼鬼斧神工他沒見過。但眼前這麼有鄉土氣息和情懷的景色,卻是格外難得。昆侖後裔,不愧是天生點滿了農耕屬性的血脈,對土地的眷戀和情感,那是刻在骨子裡的。在外城,土地或許也會被利用起來,但絕不會將農田鋪設得這麼廣,城外的部族往往都是聚居在一個區域,像昆侖人這樣分散各處的,簡直聞所未聞。也不能說哪一種生存方式更好,隻能說,昆侖人對周邊區域的清繳,做得更加徹底。或許,曾經雄霸此處的猛獸,早已成了千家萬戶餐桌上的美食。越過了淺草濕地,再次進入一片湖澤,湖麵上白霧皚皚,除了能看見前方的道路和兩側的湖麵,什麼都看不清,看不見。狂風掃過,霧靄散去,終於顯露出這一方水土的真容。煙波浩渺的湖水藍幽幽地輕輕晃動著,風波點點,水光瀲灩,微風習習,波紋蕩漾,湖中一處小島,猶如鑲嵌在蔚藍湖水之中的碧玉,顯得楚楚動人。一葉小舟,孤停於水麵,一人一杆,正悠閒釣魚。似乎被勁風打擾,那頭戴鬥笠的男子,莫名扭頭,與劉囂對視一眼。刹那間,霧氣再次來襲,將周圍的一切籠罩。這一次,無論劉囂催動的風勢如何強勁,這白霧再也不曾被吹散,直到馬車離開那人的靈能領域,才算重見天日。又行出一段時間。遠遠有一隊人馬迎麵而來,對方在接近時放慢速度,似乎想打個招呼。可惜,沒有劉囂的控製,悟空根本不可能停下來。就這麼,衝了過去。其實劉囂看對方的穿著打扮,就能猜到他們想乾嘛。這些人身著製式甲胄,明顯就是軍士,此去無非是為天墉解圍的,這數量,恐怕還隻是一小隊先鋒。去吧去吧,隨便你們怎麼鬨騰。果然,沒多久,路的儘頭出現了數不儘的軍士,幾乎將湖麵上這條唯一的道路給徹底堵死了。無奈一笑。馬車乘風而起,直上雲霄。“劉兄.....怎麼又上去了......”車廂內,傳來俞文奕的哀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