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靠鳳凰好成仙!
從羅曦元君口中知道岐山欲對璃書鈺不利的消息後,璃蘭婧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急怒攻心暈厥了過去。
濛柯也是又氣又急,片刻也不敢耽擱馬上派出了破風,本人在洞中來回踱了幾圈後,終是橫下心叫住準備離開的羅曦元君“元君!我隨您同去!”
他是璃書鈺的姐夫,卻一直是操著父親的心,此番她有性命之憂,妻子也因此事大受打擊,他一個山神雖道行不高、勢單力薄,卻也必須以一家之主的身份站出來,拚命去為妹妹爭取一絲生機。
“你留下好好照顧蘭婧姐姐。”羅曦元君攔住他,勸道“岐山鳳族是上古仙族,他們認定的事情,曉之以理是不可能的,隻有用足夠重要的利害關係才能牽涉住他們。我與夫君皆是天宮重臣,我們前去阻攔,想來岐山族長看在我二人的麵子也是不敢輕易下手的。”
“可……”濛柯還是不放心,“我是書鈺的姐夫,我應該開誠布公的和岐山那位家主談一談,他若隻是希望書鈺和岐鳳上仙斷絕往來,我可以將書鈺帶回駝山藏起來,親自監督不讓他們見麵,又何必要傷害書鈺性命呢?”
羅曦元君有些無奈“岐鳳上仙若不願意呢?你可以藏起書鈺,難道還能攔住岐鳳上仙麼?”
“我妹妹因為他都快沒命了,他還有臉來尋?!”濛柯氣急,一掌擊穿洞內石燈,咬牙道“怪我,當初察覺出苗頭不對,我就該把書鈺送走,而不是放任她和岐鳳走那麼近!”
“事到如今說這些已經無用了。”羅曦元君搖搖頭,歎息說“情深所至,來之時如潮水,攔不住的。況且以我對岐鳳上仙的了解,他絕對會拚命護書鈺周全,你我隻需在他歸來之前護住書鈺,剩下的,安心交給他便好。”
實話雖然不中聽,不過濛柯也清楚,自己和妻子除此之外彆無選擇,璃書鈺當初決定和岐鳳在一起時肯定猜到了會有今日,妹妹拚死也想待在那位上仙身邊,他這姐夫又能如何?
此刻,這位令數位長輩急破頭的罪魁禍首正窩在竹苑的小院兒裡,蔫兒如脫水黃瓜,一手拎著棍子在地上胡亂畫,一手推開想要湊過來和他親熱的修竹修苑,無精打采的說“彆鬨。”
修竹修苑見她心不在焉不願意搭理自己,不由一陣委屈,變為原型小兔兒,不顧璃書鈺推搡硬是鑽進她懷裡。璃書鈺見推也推不走,一時哭笑不得,隻好繼續攬著他們,無奈道“好好,我抱著。”
獸類直覺敏銳,修竹修苑自璃書鈺回來便察覺到她嚴重焦慮緊張,他們不會說話,無法用語言寬慰她,隻得時刻陪在她身邊,希望可以令她的心情好上一些。
璃書鈺現在其實已經冷靜下來了,從蓬萊倉皇逃離至此時她太過驚慌,竟沒想到直接去無憂穀同岐鳳彙合,此刻整個岐山都在搜尋她,再想去找岐鳳怕是難了。
“唉,一念之差,後悔無用。”
她低頭迎上兩雙晶亮的紅色小眼睛,苦笑問“是不是?”
無憂穀,無憂城
“服了。”
無憂城王宮大殿內,岐鳳低頭看著趴在地上的一蛇一鼬,隻覺得既生氣又好笑,沒忍住以腳尖在他們身上踢了踢,惱火的說“我許你們以武斷輸贏,可沒教你們兩敗俱傷,現在你們倆失了妖力,還當個什麼妖王?”
自決鬥開始,滕秀和杜涓纏鬥了一個多時辰都未能分出勝負,岐鳳猜測這場惡戰沒個一日一夜出不來結果,正想著要不要尋個地方小憩片刻,呼聞身後傳來兩聲哀嚎,再轉身時,這兩位護法的肉體已經開始粉碎,不消片刻便化為原型,成了一條纖細白蛇和一隻小巧鼬獾。
原來這二位在決鬥之前早已買通了對方的親信,提前得知了對方妖力真元所藏之地,因此下手時招招奔著對方命門而去,詭譎陰邪無比狠厲。再加上先前二人交過不少次手,清楚對方的實力和門路,所以皆是見招拆招,誰都沒能討著便宜。幾番糾纏下來,杜涓漸漸沒了耐性,選擇劍走偏鋒不顧受傷危險也要將滕秀一擊斃命,結果素來水火不容的二人偏偏在這一刻心有靈犀,滕秀也選擇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結果自然是互相捅了對方的命門,沒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差點同年同月同日死。
岐鳳一個頭兩個大,妖界這爛攤子他本來不希得管,可敖契自從珞麒那裡聽說他金屋藏嬌後就一直瘋狂暗示,表示隻要他自告奮勇解決掉妖界這些亂七八糟的問題,自己說不定可以拉上敖桀一起去岐寬麵前替他美言幾句。
兩位龍太子的話有多少分量岐鳳當然清楚,如今他和璃書鈺勢單力薄,想要抗衡岐山,這些仙族好友的搭幫是必不可少的,因此他雖有一千一百個不情願,最後也還是主動擔下責任,跑來妖界平複戰亂、挑選新任妖王,結果這兩位護法腦子都不太好使,關鍵時刻弄了個兩敗俱傷,現在就算想舉薦都不知能舉薦誰了。
這邊他正在頭疼,忽聞一陣利箭劃空之聲,心中登時一凜,揚袖欲將之擊飛,卻發現來的哪裡是箭,而是速度快到差點燒起來的破風。
“破風?”
他抬腕讓破風落在自己小臂上,鳳乃百鳥之王,識得百鳥之語,不需字畫僅靠鳥鳴便可知其意。他聽破風低鳴幾聲,臉色驟變,完全無心再搭理變成原型還爭鬥不休的杜涓和滕秀,迅速駕雲回往岐山。
岐山,朝聖宮
紫霄真君筆直立於大殿之中,全然不受岐寬威壓影響,他的神情冷靜凝重,眼中毫無懼色,仿佛此刻正居高臨下俯視著他的並非一位尊貴上仙,而是一位最普通不過的長輩。
“今日因何請您過來,想必您很清楚。”
岐寬倚靠於王座之上,麵容威嚴眼神倨傲,他抬抬右手示意侍從上座,紫霄真君直接冷聲拒絕了。
“上仙,即便您身份尊貴法力無邊,也並不意味著您手中握有所有生靈的生殺大權。書鈺是我徒兒,既沒有違反三界規約,也沒有害過無辜性命,難道就因為她與您兒子兩情相悅,便要被你們岐山置於死地嗎?”
紫霄真君冷笑一聲“沒有這個道理。”
岐寬也沒有想到儒雅隨和到近乎懦弱的紫霄真君會有渾身帶刺的一天,他生氣倒沒什麼,畢竟是個隻會舞文弄墨的文仙,掀不起什麼風浪。可他的夫人不同,能憑一己之力護佑天界安定多年,羅曦元君這個天宮第一武神絕非浪得虛名,若他們夫妻二人鐵了心要管璃書鈺的事,他也的確不好輕易出手,傷了同天宮的和氣。
“並非我要置她於死地,而是我們岐山有自己的規矩,她是外族,想嫁進來必須要過火山這一關,您覺得以她這鄉下小狐的修為,能扛得住嗎?”
岐寬收起方才的高姿態,一派苦口婆心語氣道“依我兒脾性,定是寧願損耗自己也要助她過這一關的,我身為父親,不願看到自己兒子吃苦,難道不也是人之常情?紫霄真君,不是我為難你這徒弟,是她在為難我。”
“那您信中所提‘處置’是何意?”紫霄真君濃眉緊鎖,“您想要如何‘處置’她。”
“實不相瞞,我的確動過心思,想要除了她以絕後患。可如今看來她運氣不錯,有不少人物願意保她,我倒是動她不得了。”
岐寬走下台階,緩緩踱至紫霄真君跟前,有些無奈的說“真君,你和羅曦元君護短,我動不得她;可為了鳳族基業,我又留不得她。若你是我,你會如何做?”
“您最好什麼都不做。”
殿門口,匆匆趕來的岐凰與羅曦元君一同現身,前者大踏步衝入殿內在岐寬麵前跪下,後者則悄無聲息來到紫霄真君身邊,與他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父親,哥哥從小到大從未忤逆過您,許多事情即便他不願意,最後也都會聽從您的命令。他那般不喜珞麟,被她輕視、因她受傷,卻也為了您所謂的家族顏麵選擇委曲求全。您以為哥哥是如何與書鈺相識的?當初珞麟將他擊落凡間後,以自身內丹將他救回的正是書鈺!”
岐凰越說越氣,一個“朝聖宮少主人”的名頭,如同數座大山壓了岐鳳幾百年,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全都是為了能夠配得上這個名頭。但是他的想法呢?他的喜怒呢?可有誰關心過他想要什麼,有誰在乎過他喜歡什麼。他自出生到現在從未提出過半分過分要求,如今不過是想求個兩情相悅、一生相守,族裡這些人便以虛妄的“家族顏麵”為由,對他的愛人滿懷惡意,甚至想要置她於死地,這和拿刀子剜他的心有什麼區彆!
“父親,女兒求求您。”岐凰深深將頭埋在地上,乞求一般說“您就成全他們吧,還是說您要為了所謂的規矩,去傷透您兒子的心!”
這是她第一次跪地求情,沒想到跪的,竟是自己的父親。
“你給我起來!”
岐寬氣得渾身發抖,三界誰不知他偏愛女兒,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恨不能將整個岐山所有的寶物都留給她。誰成想她竟然會在這種事關家族未來的大事情上站到自己的對立麵,為了不讓哥哥岐鳳傷心,選擇來傷他這位父親的心,如何不教他又怒又怨,生氣難過到極點。
“我不。”岐凰卻是和父親擰上了,她依舊跪在地上,目光決絕堅定“您一日不同意我便跪一日,您百年不同意我便跪百年,我就不信,您那顆心當真是磐石做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