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方醒的腳步驟然停在長廊的中間,身子側傾敏捷而有力的抓住白昱墨想要去除麵具的右手腕,這裡是皇宮,方醒打心裡不想讓其他人瞧見白昱墨的麵龐,隻是手裡心緊繃的肌肉充滿了抗拒感,方醒微一愣神即刻便放手了。
“驚鴻殿?”
“恩。”
華美而不纖巧,舒展而不張揚,這座驚鴻殿是當初皇上專門為皇後娘娘所修建,後來用作賞花宴的場地,隻怕是現今皇後再也沒有來過這裡
白昱墨就這樣被方醒推著,左手輕輕的按在右手腕之上,看著滿眼色澤鮮豔的花卉,周身也覺得暖和了許多,待行到一處拐角時發覺方醒忽地頓住,白昱墨也沒有發問,隻是靜靜的等著
就在方醒的目光所及之處,那片盛開著大片牡丹花的角落,有一少女蹲在地上,身著淡青色鑲邊長裙,衣角上刺繡的花蝶栩栩如生,正雙手托腮眼巴巴的盯著麵前的花卉,光看背影,便知她有多麼的安適投入。
“怎麼就有這種人,喜歡個花兒草兒的”
“偏如有些人對於金錢權位的偏執。”
方醒不由笑了起來,這說的不就是她了,但還是可以看出何依依真的是極喜歡牡丹花,適才在烜赫殿打從說起婚事的時候,這何依依就不聲不響出來了,真是個與眾不同的姑娘。
“見見過煜王,見過墨王殿下”
“免禮。”
或許是方醒的目光太過灼熱,何依依還是覺出了些怪異,扭頭的瞬間看到方醒和白昱墨差點嚇死過去,一個不穩索性也不起身了,直接跪在地上行禮,眉宇之間滿是懊惱
“不知二位殿下在此,小女子失禮,這便告退。”
“何小姐,不妨一起坐坐。”
何依依這身衣服在今日這種場合之下真是一絲出彩也沒有,可眼下見她站在鮮豔的花叢邊上,顯得清新明快,淡而不俗,隻是那臉上的表情就不太好了,寫滿了一百個不願意,方醒則裝作看不見,而白昱墨是真的看不見。
堂堂煜王殿下的話自然不容拒絕,何依依順從的站在一側,待方醒將白昱墨安置好,自個也坐在椅子上,何依依還是不為所動,直等方醒直勾勾的目光掃向她,才暗暗歎了一口氣,坐在了方醒的右手邊。
“是大理寺卿何大人家的小姐。”
“回殿下,依依不敢,區區庶出怎配讓殿下稱一句小姐。”
方醒正在親自倒著茶水的手勢頓住,連白昱墨都忍不住抬了下眼皮,當然是看得方醒,他的位置雖與何依依正對麵,身子卻明顯的麵對方醒
方醒憋著笑淡淡揮了揮手,示意何依依不必起身回話,想來白昱墨也是會覺得新鮮,這世上自欺欺人的不少,一般世家庶出的子女最恨的便是一個庶字,何依依倒好,每每掛在嘴邊,約莫家中嫡庶之分更甚。
“喜歡牡丹?”
“勞殿下過問,依依隻是無意到此,隨便看看”
無意隨便方醒原諒何依依的口不對心,隻是心中不解,自己又不吃人,朝中有多少人想同她方醒熟絡,這何依依做什麼一副笑比哭還難看的表情!
何依依低眉順眼,抿了一口已經有些冷掉的茶水,她同方醒坐在一起是第二次了,忍一忍還是能過去,偏偏對麵坐著個白昱墨,白昱墨是何人小門小戶家的孩提若是哭了,大人們便會說門外站著白昱墨,保準那哭聲立刻就停了!
一段何依依認為生命中最漫長的無聲沉默白昱墨不言不語,方醒也就悠閒的賞著手邊的花卉,剩下個何依依連頭都不敢抬,不停反省自個上輩子是做了什麼孽,這輩子要受到這樣的懲罰!
“對了,一會你的人怎麼找你?”
“會找到的。”
白昱墨溫溫和和的回道,方醒微微頷首,側眼看著右手邊的何依依被開口的白昱墨嚇得渾身劇烈一顫實在有趣極了,白昱墨淡淡的看了一眼方醒,目光帶著一絲詢問,仿佛在說這何依依是如何得罪了方醒,要如此整人家
方醒睜著無辜的大眼睛嫣然一笑,滿是狡黠的意味,也仿佛在說著,這哪是整,分明是她喜歡何依依,才要同她一處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