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你後悔嗎
整個故事聽完的時候,岑璿自己都還有點懵。
她記得自己的確是重病住院住了很長時間,醒來之後爺爺就對她的自由加了諸多限製。
總歸沒有生病之前那麼瀟灑了這倒是事實。
就岑璿這個性子,是不會給自己找麻煩的。
她出院之後也沒歸根究底的去問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她住這麼多天的院。
過去的事情,在她這裡就是過去了。
可沒想到還能有這麼一段淵源。
“所以你和外公是這麼認識的。”岑璿仰頭看著麵前的男人。
白老爺子過世之前就給了岑璿沈霽淵的電話號碼。
他老人家彌留之際的時候隻說了一句話。
如果走投無路了,這個人會幫她。
男人捧著她的臉點頭,“我從醫院出來之後,就是外公將我送出了江淮,直接送到了J國。”
江淮這個地方,勢力錯綜複雜,哪個豪門是沒點秘密的。
白老先生是出了名的淡漠名利,閒暇的時候在家裡擺弄擺弄字畫,對江淮頂圈的這點事情漠不關心。
唯一一次插手,也就是這次沈霽淵的事情。
白老先生當時想的很簡單,救人的是他外孫女。
無論躺在病床上的人最後是死是活,這關係這會兒已經牽扯上了。
既然是岑璿拚命救下來的孩子,就應該好好活著才對。
所以在白老先生的安排下,沈霽淵被秘密送出了江淮。
“臨走之前他老人家見過我一麵,不過卻沒跟我說過他和你的關係。”沈霽淵看著岑璿開口道。
身穿月牙白唐裝的老人在機場外的停車場內見的他。
兩人有過簡短的交談,可從頭到尾,白老先生都沒問過他的身世,或者是落霞灣的事情。
臨走的時候白老先生也隻說了一句話。
“人生是一場征途,爬過了最難爬的山,未必就能碰的上易渡的河,唯一能留的下的,是你見過的風景,那些風景也將會在未來的人生中一直陪著你。”
沈霽淵前半生走的艱難,孤苦無依。
每個遇到的人幾乎都想要從他身上得到些什麼。
可唯獨白老先生,同他說的,永遠都是保重自身。
沈霽淵留學期間也回過幾次江淮,去拜訪過白老先生。
兩人雖然不是坐而論道,但也差不多。
不過這期間白老先生都沒提起過自己的外孫女,兩人之間也形成了一種默契。
隻談筆墨書法,從不涉及雙方的家人。
就好像白老先生至死都不知道沈霽淵是沈家人一樣,一直到他老人家去世,沈霽淵也沒在白家見過岑璿。
一直到白老先生的葬禮上,他看到了岑璿。
哪怕經過這麼些年,當初稚嫩的容貌張開,可那雙眼睛卻是他永遠都不會忘記的。
哪怕身處困境之中,她也依舊樂觀,依舊相信自己無所不能。
那雙眼睛,笑起來像是盛滿星星一樣。
所以在岑清慕去世之後,他預判了岑清越的後續算計,借宋珩的手將宋曆調離江淮。
又讓身在國外的季曈暫時被扣留回不來。
甚至那段時間岑璿名下的Q短暫的出現財務危機,也都出自他的手筆。
他這輩子,也就隻算計了她這麼一次,也唯獨隻會有這麼一次。
“大小姐,來之前我也聽說了,您已經開始雕刻了對嗎?”福叔看著岑璿繼續問道。
岑璿點頭,當年她放棄玉雕出國的事情整個沈家人都知道。
福叔跟在爺爺身邊這麼多年,是看著她長大的,當然是知道這個事情的。
“您知道老爺子為什麼會那麼爽快的答應您嗎?”
這話讓岑璿愣了愣神。
當初因為白嫿的事情,她被刺激到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不願意說話。
老爺子也是因為心疼她,最後才同意了她出國休養。
至於是否繼續雕刻,爺爺說了看她自己的。
“您年少成名,就連老爺子都極其看重您的天賦,他對您也從來都嚴格,不可能因為那麼點挫折就同意您放棄的。”
福叔開口間目光看向沈霽淵。
這個問題也是沈老太太十分好奇的一個事情。
她知道岑璿年少成名,從她能夠被選中成為國禮玉雕的雕刻師就能夠說明她水平之高。
且行業內的人不少也都給岑璿做出了評價,假以時日一定能夠成為超過她父親的玉雕師。
而岑清慕的水平也都是有目共睹的,一個將鏤空雕刻技藝傳承的如此鬼斧神工人。
岑璿的評價如此之高,換做是她是岑老爺子,是不會允許一個有如此天賦的孩子輕易放棄的。
福叔在一片安靜之中說出了答案。
“因為當初在落霞灣救下沈先生的時候,你的肺部嗆入海水細菌感染,腿上的傷口感染,人高燒不退,肺上出了問題,平常的生活是沒什麼問題的,但如果出入粉塵多的地方的話,你的肺部已經無法再承受這樣的乾擾。”
而玉雕師時常需要接觸的就是粉塵,玉雕師的職業病也多是因為粉塵引起的。
健康的人碰上這樣的環境積年累月身體也撐不住。
更彆說岑璿的肺部已經出了問題了。
“老爺子哪怕再看中你的天賦,可也不能不在意你的身體,所以在你提出要出國的時候,老爺子才會答應下來的。”
沈霽淵擁著她的手緊了緊,將人緊緊的往自己懷裡按。
老太太聽了這話看向岑璿,眼中多了幾分波動。
岑璿指尖輕微顫抖,她現在才反應過來,為什麼會到玉協開始雕刻之後。
她咳嗽的頻率越來越高,每次進入工作室都覺得不舒服。
前兩天幫老太太雕刻的時候她咳嗽的也越來越頻繁。
“所以我的身體是出了問題了。”
福叔點頭,“老爺子隻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其餘的什麼都不重要。”
岑璿看著沈霽淵的神色未變。
“你早就知道了?”
男人點頭,“上次你住院的時候,醫生跟我溝通過。”
如果要長期處在粉塵多的環境裡,她的身體會出問題。
“原來是這樣。”
岑璿低頭,看上去有些失落的樣子。
一旁林以念不合時宜的笑起來,“岑璿,你救了他又怎麼樣,拖垮了自己的身體,玉雕世家岑家,你以後可未必還能雕刻。”
沈知悅拽著她一把將人按在牆上,“你少胡說八道,先想想你自己問題吧。”
林以念騙了她這麼長時間,這筆帳要好好算算。
“我說錯了嗎。”林以念笑的眼淚都出來了,“我是沒救他,我憑什麼要為他賠上我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