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王母聽後大驚失色,可隨後便理解了東王公的意思所在。
洪荒七聖之中,西方二聖遠離東方,暫且不提;東方五聖彼此間卻劍拔弩張,氣氛凝滯,恒命想讓他們赴死,但三清卻會因此力保他們。
而她本身便是西昆侖之神,若是回了西昆侖上,那恒命也不可能就打上門去,強抓她出來。
東王公說他們兩個恩斷義絕,並且連仙庭也要歸他執管,也就是要把西王母給摘出去,而他自己一人承受仙庭之中的諸多因果,讓他一人去死。
但西王母卻不願就這樣離開蓬萊島,斷然拒絕道:“此事休提,你我本為夫妻,一體同心,現在大禍臨頭,我又怎能拋你而去?”
東王公苦笑一聲,道:“這並非拋棄,而是保存你我一分元氣,隻要你未死,那你便是道祖親點的女仙之首,自然能占了一段氣數,何必就這樣等死。”
西王母氣急,玉容之上滿是岔怒,“你我修道之初便打定主意結道而行,並肩而走,現在你要我就這樣離去,豈非是讓我違背諾言?更何況聖人矜持,他又沒明麵說讓我們一定得死,隻要與那帝俊、太一商討一二,說不定就能免除死劫,大不了便如那四位神君一般,鎮守天地便可。”
東王公微微搖頭,歎息道:“現如今我還能替你承受這一切,可真等那妖族大軍打來蓬萊島,那伱想走也逃不掉了,更何況虛空道人的所作所為,卻已然將我們二人推至火坑之上,無論我們如何解釋,隻要不離蓬萊島,一死是難以退卻的。”
西王母臉上的岔怒微微褪去,沒錯,無論他們如何解釋,圍繞在湯穀外圍的時空亂流卻做不了假。
“沒想到苦修多年,居然在這人身上栽了個跟頭,甚至不得不因此赴死。”
西王母黯道。
仙庭的誕生是他們二人與虛空道人合力塑造而成,但是自他們二人被道祖欽點為眾仙之首後,心中不免生出了許多臆想,甚至連虛空道人這位仙庭老祖也被排擠在外。
但他們二人除了此舉之外,倒也沒多虧待虛空道人,甚至給予虛空道人的外物供應以及氣運潤澤,在仙庭內也是絕無僅有的。
誰知虛空道人表麵上並無異議,似乎就是一位專心修道的苦修真人,但暗地裡卻生出了許多歹毒心思,甚至偷偷去往湯穀之外布置大陣,想要將十太子連帶著裡麵的扶桑樹,一起埋葬至東海海眼之內,引來妖族大軍報複他們。
縱使此謀被他們兩個破除,但卻不可避免地傳出一些傳聞,那便是他們二人試圖聯合龍族覆滅十太子,來給天庭一個教訓,這就給了妖族討伐的借口。
而在這個緊要關頭,恒命卻讓燭龍降下法旨,命令他們二人將功折罪,將湯穀滅去。
聖人既已下命,就容不得他們拒絕,隻能奉旨前往。
妖族本就恨他們入骨,現在自然更不可能放過他們。
妖族實力強悍,在這十萬年內拚命備戰,除了天庭六皇之外,麾下的諸多妖聖內成就混元者亦是不少,背後便有女媧娘娘之功。
麵對這樣的滔天勢力,洪荒內幾乎無人能與之爭鋒,而他們仙庭自然也不可以。
二人相互沉默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東王公最先發話,道:“去吧。”
西王母穩坐不動。
東王公又道:“快去。”
西王母不理不睬。
東王公最後略帶一絲怒意道:“還不走!”
西王母這才站起身來,深深的望了一眼東王公,這才轉身離去,隻是在臨走之前,東王公拿出純陽劍,對著她一斬而下,西王母並未閃躲,待得寶劍飛起,與之一起的便是一縷衣角與一根青絲。
“割袍斷義,斬發滅情,從此之後,你我便再無半點糾葛。”
東王公的聲音逐漸化作冷寒,他手中的純陽劍卻大放仙光,化作絲絲陽氣向著西王母纏繞而去,似是不忍這位女神就這樣離開。
西王母並未回頭,隻是被陽氣所照之時不由得頓下身形,隨後便化作一縷陰煙,悄然離去。
隨著西王母的離開,仙庭上的氣運瞬間割裂一大塊,諸多女仙得到吩咐,也紛紛架起雲霧法器,隨著女仙之首離開蓬萊島上。
而一些男仙雖然也想離去,可礙於東王公的威名,再加上他們在入島之前,被收取一縷神魂,入了東王公所煉製的一件名為‘純陽寶錄’的法寶內,被此寶製住,隻能略帶羨慕的看著女仙離去,自身卻隻能與蓬萊島一起赴死。
太素天。
看著仙庭瞬間損失了一大塊氣運,並且諸多陰氣抽離,隻留純陽之形在上遊蕩,女媧不由得笑道:“棄車保帥,東王公倒是一個聰明人。”
恒命則是點了點頭,讚賞道:“西王母不死,仙庭倒也因此保留了一分元氣,女仙之首的名頭也能保得住,也好,有了蓬萊島作為引子,巫妖兩族必會發生暴亂,這西王母也無礙大局,留她一條性命,日後或許還有用處。”
看著西王母帶著諸多女仙朝著昆侖山而去,他們二人倒是沒做出什麼舉動。
隻因此刻昆侖山上有三道神光矗立,道道神光內皆有一件至寶飄出,清氣盈空,靈機衝霄,看去蔽日遮天,浩浩天機被清光遮掩,無法看清虛實,靈潮吞吐,罡風呼嘯,昆侖山附近的雲氣如狂濤一般波瀾起伏,湧動不止,一股無形的壓力正遠遠的定住他們二人。
正是三清所作,明顯是要保住西王母的性命。
雖然這股壓力他們彈指可破,但為了避免讓三清暴亂,他們也就對這股壓力視而不見。
縱使已經撕破臉皮,但在無事的情況下,讓他們一個薄麵也無礙。
見著太素天內的二人並未出手,元始天尊坐在寶座之上冷哼一聲,這才勉強放下盤古幡。
隨後轉頭看向麵前的一位中年道人,淡然道:“燃燈師弟,好久不見,不知今日入我昆侖山上是為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