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層塔很高，紀雀忍著體內的疼痛，一步步往上。
而那團火也跟著她往上，照亮著她腳下的階梯。
鐵鏈拉起的吊階隨著她的步子輕輕晃動，在寂靜無聲的空曠墓穴的空間中清晰無比。
她一步一步，走著走著，卻突然無法前進了。
上一格階梯，如何也踏不上去。
就好像被什麼阻攔住了，那強勢而霸道的威壓在她的掙紮中壓得她整個人連呼吸都不順暢了。
幾番嘗試之後，紀雀隻能停下。
她抓著鐵鏈，轉眼看了看，轉頭便看到了旁邊的一道門。
第一層塔的門。
紀雀抬頭，往上還有七層。
同一個位置往上，每層都一個門。
她收回了目光，站到了門前，那是一道鐵門。
門上畫著奇怪的符號。
一個不屬於這個世界，但是紀雀卻無比熟悉的符號。
簡單的圓形之中，半黑半白，兩個點。
是陰陽魚。
又是一個陣。
破陣才能入門。
她看著門上的陰陽魚，默然思忖。
從前她一直以為自己作為一個道士，所學的一切，在這個世界都是沒有的。
以為道家是與如今世界不相通的。
以為這個世界沒有這些。
但很多時候她所學在這裡也有用，比如方才墓門所破的乾坤八陣。
看著那陰陽魚，如果道家這些對於這個世界有用，又怎麼會是不相通的呢？
這一刻，一個想法突然鑽入了紀雀的腦海。
道家，也有各種陣。
且並不需要什麼根骨什麼天賦，隻要想學就成。
所謂失傳的陣法師……是不是道士？
至少有共通點。
陣法師絕跡之後，他們所用的知識，也慢慢被人遺忘。
因為修煉者根本瞧不上。
不是陣法師，連墓門都進不了。
沒有修為，又過不了暗河。
可是陣法師沒有根骨天賦修習，有根骨天賦修習的，又看不上陣法師那些陣法。
因為他們打心眼裡覺得自己比普通人更高一等，普通人會的，他們根本不屑於學習。
所以這一路，墓主都是在挑選人。
挑選一個會陣法的修煉者，一個並不覺得自己比普通人高一等的修煉者。
墓主也是這樣的人吧。
他想將自己的傳承傳給自己同一類的人。
可惜她不是，她甚至都不是修煉者。
至於陣法，也是師父逼著學的。
她什麼也不是。
她隻是個撿漏王。
紀雀直接回頭走向階梯，走到最下一層，伸手摸向階梯的底下某處。
不知摸到了哪個開關，“啪”的一聲輕響。
她回到了石門前，那陰陽魚彈了出來，紀雀按上去，開始扭動，前後不同的幅度扭動之下，哢哢聲傳來。
厚重的塔門裡傳來了哢嚓哢嚓的響聲。
過了沒一會兒，石門往上打開。
塔中一片黑暗，紀雀倒是沒什麼感覺，但頭頂後跟著的火苗卻是發顫，躲在紀雀身後悄悄伸出一條火苗朝著裡頭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