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吳用和愛卡洛斯上車後,這個站台就沒有彆的人上車了,於是公交車便搖搖晃晃地往前開去,即便路麵很平穩,但公交車還是搖搖晃晃地開著,仿佛這不是公交車,而是搖搖車。
若是說公交車和搖搖車的相同點,那麼它們都是隻用投兩塊錢的硬幣就能坐,而且有的公交車還有播歌。
吳用坐在搖搖晃晃的公交車上,身體也是搖搖晃晃的,看著同樣搖搖晃晃的愛卡洛斯,耳邊響起了一段歌聲。
搖啊搖,搖啊搖,搖到外婆的澎湖灣,有我許多的童年幻想,月光,鯊魚,海嘯,仙人跳,還有一具爛浮屍,漂啊漂,漂啊漂,搖到外婆橋……
聽著這段歌詞奇怪、甚至可以說有點驚悚的歌曲,吳用一點都不覺得不對勁,就像車上的司機和乘客一點都不驚異於愛卡洛斯那張外星人的臉——兩隻大到占了臉的一半麵積的眼睛、綠豆大的鼻子、米粒般小的嘴巴。
吳用看著愛卡洛斯,此時的愛卡洛斯看著窗外,透過窗戶的反射,吳用看到愛卡洛斯的臉上早已沒有前不久說要出門約會時的紅暈。
難道……
難道真的對約會這個詞的理解錯了
要是這樣的話,既然約會隻是出門,那你為什麼會臉紅啊。吳用在心中吐槽道。
究其人的臉紅原因,其實人在緊張或激動時腎上腺素等物質激增,從而使人的心跳加快,血液的流動速度加快,毛細血管擴張,同時因為臉部的毛細血管多且皮膚薄,臉就紅了。
但在這裡,我們說的是人,而愛卡洛斯不是人,她是機器人,她的臉紅並不是因為害羞,而是她想要出門的這一想法違背了前麵吳用對她說“不能出門”的“命令”。
至於吳用是什麼時候說的命令,那就要前情回顧一下了。
回到那晚的從天而降的第二天早上,當吳用準備出門上學時,愛卡洛斯也要跟上來,想要陪在吳用身邊,但吳用不給她來,一是他要是上學,二是愛卡洛斯這個樣子根本就不能出門。
愛卡洛斯臉上露出一副哀傷的落寞感,每次吳用拒絕她時,她的臉上都會出現,於是吳用解釋道,“不是我不讓你出門,是因為我要上學,你不用。”
“是的主人,愛卡洛斯明白。”愛卡洛斯點點頭,但吳用看她的樣子根本就是沒明白,至於為什麼吳用知道她沒明白呢
因為愛卡洛斯臉上的這幅表情像極了他上高中數學課的過程中不小心掉了支筆到地上被老師問“我講明白沒”或是“剛剛這道題聽明白沒”時的表情,而這時,你不能搖頭或是說沒聽懂,因為這樣的後果隻有一個,被老師罵剛剛怎麼不認真聽。
而且在被老師問到時,全班同學的注意力都在你身上時的無形壓力,壓得你隻能做低下頭再抬起頭,再低下頭再抬起頭的動作。
“要出去可以,但隻能由我帶著你一起出去。”說完,吳用就出門上學了。
“是的主人。”在門關上後,愛卡洛斯就走到吳用的房間,打開他的電腦,在瀏覽器的搜索欄中鍵入以下字眼:
一男一女一起出門的行為叫什麼
雖然愛卡洛斯從天而降後才過了一晚,但身為機器人的她一眼就看穿了電腦這個東西的用法。
一男一女一起出門的行為叫做約會。
搜索的結果出現在了屏幕上。
“原來一個人出門叫上學,兩個人出門叫約會,那我要讓主人和我出去約會。”
在愛卡洛斯說完這句話後,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她全身的皮膚一下變得通紅,然後慘叫一聲歪倒在地,身體蜷縮起來並在地上打滾,看起來像是變成了一隻掉進沸水鍋裡燙了兩秒,剛把皮燙紅時,突然一個彈跳從鍋裡跳出,接著在地上繼續彈跳的蝦一樣。
不過,這個場景隻持續了一分鐘,愛卡洛斯的皮膚便恢複成雪白,臉上痛苦的表情也消失了。
她站起來,像是剛剛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坐回電腦前,刪除掉了剛剛的瀏覽記錄,然後把電腦關機了,最後走出房門,從房間裡離開了。
其實在剛剛,在她說完那句話後,她的能源核心猛烈地運轉起來,體溫一下從正常三十六點五度飆升到燙人的八十多度,所以皮膚才變得那麼紅。
至於為什麼會這樣,這是她體內的免疫係統在運轉,簡單來說就是在殺毒。
難道說她剛剛碰了一下電腦,在電腦上搜索了一下就中毒
現在的電腦病毒那麼強稍微碰一下就中毒了,傳染性豈不是電腦界中的“天花”
並不是,她中的毒不是電腦,而是她自己。
一種叫做“自我”的病毒出現在了她的係統中,同時這個病毒還衝撞上了“服從”的防火牆,於是“洗腦”的殺毒衛士就出現了。
通俗一點講就是愛卡洛斯想出門的想法被吳用拒絕後,心中那股想出門的想法不但沒有消失,反而是從“陪主人出門”變成了“讓主人和我出門”,性質一下變了,於是這個想法,其實在愛卡洛斯的體內就是一行代碼,而這行代碼的邏輯變了。
變化後的代碼一下就被前文說過、最初始的“服從命令”代碼給檢測到了,為了維護整個係統的安全,雖然這行代碼是愛卡洛斯自身產生的,但在係統看來,這已經變成“異物”了,要必須要消除才行。
為了能讓殺毒的過程和結果更徹底和更高效,係統讓能源核心的輸出功率提升,但抑製提升功率後所釋放的能量流出,把所有釋放的能量都鎖在愛卡洛斯的體內,所以愛卡洛斯的身體溫度才會一下飆升。
所以,這便讓體溫飆升的愛卡洛斯感覺到痛苦,讓產生“自我”病毒的源頭——大腦,使它沒有餘力輸出和複製更多的“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