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好說歹說這才終於讓他平複心情,隻是還在抽抽搭搭,像個被人欺負了的小媳婦兒。
“你修為高,我們不能隨便將你帶回滄瀾巔,你先說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還是玉晴鳶比較冷靜,這種時候也依舊沒有盲目答應他,先了解清楚情況再考慮考慮能不能帶他回去。
萬一他對琬琬娘親有什麼企圖,害了琬琬娘親怎麼辦?
且不說婉清娘親會把她們兩個吊起來扒皮,就連她們自己也無法原諒自己。
儘管他這點兒修為還傷不了琬琬娘親。
瓊夜擦擦自己臉上的淚水,又大喘了一口氣,將他這些年的隱忍和心酸娓娓道來。
“我叫瓊夜,夜晚的,窮儘一生都在尋找自己的月亮……”
他的愛人叫西陵月。
是九曜宗前任宗主唯一的女兒。
千年前,他還是一個籍籍無名的貢生,即將進京參加殿試。
他家中雖算不上是什麼富貴人家,但也開著一家小旅館,也能勉強糊口。
隻是父母不和。父親嗜酒成性,好賭,幾次都差點兒將家裡的旅店給輸出去。
不僅如此,父親每每喝了酒或是賭博輸了,回來總要拿他和母親出氣,非打即罵,二人常常滿身傷痕。
但母親性子軟弱,每次挨打之後都是抱著自己和家中的一隻老黃狗哭。
口中喃喃著,這輩子就指望他這個兒子能出人頭地,帶她離開這水深火熱的地方。
老黃狗是母親陪嫁的黃狗生下的獨狗,它很有靈性,從來都是隻聽從母親的話,而且對父親很不客氣。
瓊夜也爭氣,成功考上貢士,那年進京趕考,叮囑母親務必保護好自己,來日他高中歸來,定會帶她去享好日子。
母親和老黃狗哭著送彆他。
京城離他這個小鎮子實在是太遠了,他不得不早早趕路。
進京路上,恰好遇上幾個同為進京趕考的幾個人,他們邀他同去。
瓊夜想著這一路凶險顛簸,有幾個同伴也是好的,便點頭同意。
那時的他也是單純,竟在交談時被套話,將家中的情況和盤托出。誰知那幾人居然是些紈絝子弟,逼迫他在考試時幫他們作弊,否則便要害死自己家中的父親和母親。
無奈,他也隻得應下來。
可是當時的科考政策極其嚴苛,作弊乃是欺君之罪。
他這一路戰戰兢兢,終於到了京城,這裡繁華非常,可他卻無心觀賞,滿心都是自己的父母。
便是在這時,他結識了同是要參加殿試的一位“小兄弟”!
她說她叫“西陵月”,家中都是修仙人士。她仗義地拍拍自己的肩膀,承諾定會保護他的家人,告訴他放心考試。
後來一個意外,發現她竟是女兒身。
不想被封建禮教所束縛,也學男子進學堂,參加科舉考試,將來也掙個功名。
便是這時,瓊夜看向她的眼神中帶了些其他不明的情愫。
但還是學業為重,兒女情長還是先放一放,他便也就是將這份情誼深埋心底。
後來,在即將進宮考試的前一天下午,他的親叔叔火急火燎找來。
叔叔滿身泥濘,臉上儘是疲勞。
他緊緊抓住瓊夜的手腕,告訴他家裡發生了變故。
那日他父親喝酒回來,又忍不住打罵母親。
他不在,那些毆打就都被母親一個人挨了。
老黃狗護主心切,衝上去死死咬住父親再次揮向母親的手。
父親惱羞成怒,將狗按在砧板上,拿起砍刀一下一下砍下去。
老黃狗年邁體弱,掙紮了兩下就不動了。
“老子弄死你!一個畜牲還敢動老子!”
母親眼中噙滿淚水,她早便對眼前朝夕相處的男人充滿仇恨,老黃狗的死是壓死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趁著父親坎老黃狗的時候,她拿起一旁的斧頭重重砍到他的頭上,鮮血噴濺出來,瞬時糊住了一整張臉。
但母親臉上沒有害怕和驚懼,反而很輕鬆,似乎是終於放下了一件心事一般。
之後她又將男人的頭顱砍下,一下一下,麵無表情地砍。
叔叔本想來看望看望哥哥嫂嫂,不想一開門就見到滿地鮮血和坐在鮮血中央“淡定自若”的嫂嫂,以及被無情扔到一旁的哥哥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