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江月白眉眼間的鬆動,謝夫人心中一喜,看來有戲,笑著說道:
“有些事你還年輕看不明白。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聽說你進宮雖不久,但與我女兒交好,又是她的救命恩人。老身就想,不如你和亦柔結為姐妹,做一家人,互相有個照應,也不孤單寂寞。你若拿不定主意,回去想想,定會明白老身說的有沒有道理。”
這番話,瞬間將江月白拉回現實。
做謝家的乾女兒?
他們確實權勢滔天,謝老將軍都已經被封為國公,謝可薇是皇後,謝老夫人是二等夫人。
可自古有句話,功高震主。
萬一反叛了,或者皇帝想要收拾他們謝家,收回兵權。
豈不是被連帶著誅九族,連累自己的家人?
江月白裝傻的反應在謝夫人的意料之中,甚至還有些滿意。
算得上德才兼備。
這樣聰明又知進退的女子,做她的乾女兒,至少不會拖累謝家。
如果立馬答應,謝夫人相反會看低。
想認江月白做乾女兒有她自己的謀算。
女兒多一個像江月白這樣的人作為盟友不虧。相反,如果江月白這樣得皇帝寵愛,卻被和妃、璟妃拉攏,成為對手,就很不利了。
此時皇後昏迷,如果能拉攏江月白這樣沒有背景的低位嬪妃爭寵,可以借機打壓高位的和妃、璟妃,避免她們搶先懷上龍子。
假如江月白懷上了龍種,因為她的位分沒有撫養孩子的權利,皇後正好可以幫忙照顧“乾妹妹”的孩子。
一舉多得。
謝夫人凝視著江月白半晌,一副誌在必得的模樣,“福貴人,你可以慢慢考慮,我們有的是時間。不急。”
江月白抬起臉,眉眼清澈,對著謝夫人笑了笑,“臣妾不過是一介草民,從來不貪求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謝夫人也不惱,從容地笑著。
“很多時候命運有它自有的軌跡,逼著人做出選擇。而人生往往是由少數幾個選擇決定。一當選擇錯了,走得就是完全不同的路。與仙鶴齊飛,所見皆日月高山。與蚊蠅為伍,入目皆陰暗汙穢。”
江月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神色誠懇地問道,“那夫人覺得我該如何選擇才能算與仙鶴齊飛呢?”
謝夫人著實感到意外,這丫頭竟敢把問題扔回來。這是逼她自誇謝家是仙鶴。
哈哈哈哈哈……
這是除了家裡人之外,第一個敢這麼跟她說話的人。
有趣,有膽色!
謝夫人微微一笑,“福貴人說笑了,老身哪有資格指點福貴人。你身上有股颯爽之氣跟亦柔一模一樣,與宮裡其他女子皆不同。看到你,就像看到我的亦柔。”
說到這裡,想到昏迷的女兒,她歎息了一聲,眉眼裡滿是落寞。
“夫人,皇後吉人天相,薑太醫醫術高超,她一定會很快醒過來的。”江月白很真誠地說道。
謝夫人含笑道謝,解下腰間的一塊玉佩,不是之前想送給薑閒的那塊屬於主母的那塊,但一看也極其名貴。
“這塊玉佩送你,就當老身謝你當天救了亦柔的恩情。”
卷起玉佩上的流蘇,抬起江月白的手,放在她的手心,又合攏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