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說話,都不需要說話,沉默地端起酒杯,喝了一杯又一杯。
兩人漸漸地都有了些醉意。
互相笑看著,一切都在不言中。
他們心照不宣地沒有像喝酒前熱烈地親吻,隻是暢快地喝酒。
這次換江月白彈琴,李北辰舞劍。
江月白的琴實在彈得不算好,加上如今有些醉意。
同樣彈得《十麵埋伏》,李北辰彈得行雲流水,她彈得斷斷續續,甚至還彈錯了一處,乾脆將錯就錯,蒙混過去。
李北辰就著江月白爛爛的琴藝,在大廳裡舞劍。
他沒有像江月白,一人分飾多角。
他始終是勝利者劉邦,吹響號角,行軍布陣,圍追堵截,逼死項羽,惋惜虞姬,意氣飛揚,凱旋而歸。
整個劍舞充滿了豪邁瑰麗遼闊的氣象。
李北辰收劍時對江月白冷嘲熱諷道:“除了《十麵埋伏》曲子不錯,你的琴彈得不是一般的爛。差點害我走火入魔。”
“除了你的乾將劍還不錯,你的劍術……”江月白手指在古琴上一掃,冷哼一聲。
李北辰眉毛一挑,瞪著江月白,“難道很爛?”
江月白撇撇嘴:“一言難儘。”
“怎麼個一言難儘法?”李北辰與江月白並排著擠在一起,側臉看向她,“你平時不這樣子說話。”
江月白回敬一笑,“皇上平時也不像現在這樣子說話。”
李北辰假裝隨意地問道,“平時是你的麵具,還是現在是你的麵具?你的麵具好像還不止一個。”
“你的麵具還不是也不止一個。”江月白反問道。
“又學我。”
“你是師父。”
李北辰將江月白轉過身,麵向自己,凝視著她閃閃發光的眼睛,“你的哪一個麵具才是自己。”
“都是”
李北辰歎息:“都是?你不覺得很荒謬嗎?根本就像兩個人。”
他表麵說江月白,其實說的是他自己。
江月白搖搖頭:“不奇怪。每個人注定都無法做真實自己,在皇宮裡更是如此。每個人本來就有三個我。”
“三個我?”李北辰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頓時有了興趣。
江月白沒想到會在古代中國談論精神分析鼻祖弗洛伊德的心理動力論。
她清了清嗓子,回憶上輩子學過的心理學知識,認真地一根根掰手指頭。
“我分為本我,自我和超我。本我是天生的,代表各種**和衝動,尊重快樂原則。自我就是根據外部環境調整的我,按照現實原則行事。超我就是道德化的我,理想的我,遵循規範、倫理、價值觀,按照道德原則行事。”
說到這裡,江月白停下來,“還要繼續聽嗎?”
“繼續。”
江月白垂下眸子,看著自己的手指,“超我和本我是對立的。曆史上賢德的明君,大多是按照超我行事,就是按照曆代先賢的道德準則治理天下,愛惜百姓,約束自己。
建極綏猷,天子要承擔對皇天、庶民的神聖法則,撫民順應大道。有理想和道德的約束,所以活得比較累。而曆史上的昏君,則是按照本我行事。因為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可以為所欲為,拋棄道德,完全按照快樂原則行事。”
李北辰認真地思考著江月白的話,側過臉看向江月白。
“所以不好不壞的君王,就是遵循自我原則,按照現實原則行事。在天性和道德之間尋求一個平衡,或者在不同的人生階段有所不同。”
江月白心生佩服,經不住讚歎道,“師父威武。正是如此。”
果然是天子,天之驕子,天賦就是與普通人不一樣,新學到的知識能夠很快地進行合理推斷和延申,一點就通。
“很難理解嗎?”李北辰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角,“合理推測而已。”
又狐疑地湊近江月白,盯著她的眼睛,“你是從哪裡看到這個理論?朕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江月白在領導麵前自動開啟瞎編模式,“以前在江南的時候,聽一個很有智慧的高僧說的。高僧還說,真正的解脫,就是無我。無我的意思,就是再也沒有我的邊界,三個我都不存在了,或者說三個我都統一在一起了。”
後麵關於“無我”的說法,純屬臨時發揮,故弄玄虛。
江月白沒想到今日如此曖昧的場景,最後竟然變為坐而論道。
大明王朝以佛法為尊,所以李北辰從小對佛法也有一定的涉獵,聽到江月白的一番話,陷入沉思之中,突然間有所頓悟,抬起頭看向江月白:
“這是我第一次聽說這個理論,很有啟發。無我就是三個我統一在一起了。理想和道德不再是對我的約束,成為我本能的**和衝動,擁有這樣的智慧,那麼將無懼於各種環境的變化,不過是順勢而為。皎皎,你怎麼看呢?”
江月比接著說道:“超我和本我是對立的。也就是曆史上賢德的明君,大多是按照超我行事,就是按照曆代先賢的道德準則治理天下,愛惜百姓,約束自己。
建極綏猷,天子要承擔對皇天、庶民的神聖法則,撫民順應大道。有理想和道德的約束,所以活得比較累。而曆史上的昏君,則是按照本我行事。因為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可以為所欲為,拋棄道德,完全按照快樂原則行事。”
李北辰認真地思考著江月白的話,側過臉看向江月白。
“所以不好不壞的君王,就是遵循自我原則,按照現實原則行事。在天性和道德之間尋求一個平衡,或者在不同的人生階段有所不同。”
江月白心生佩服,經不住讚歎道,“師父威武。正是如此。”
果然是天子,天之驕子,天賦就是與普通人不一樣,新學到的知識能夠很快地進行合理推斷和延申,一點就通。(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