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些年來全性愈發猖獗，橫行無忌，更是早早便把開派祖師楊朱的理念忘了個一乾二淨，變成了徹頭徹尾的邪教。
按說這樣十惡不赦的組織，早就應該被異人界中自詡名門正派的各大勢力聯手消滅。
可妙就妙在，全性雖然人人得而誅之，但卻反而因為全性的存在，讓各大正派勢力之間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在這種平衡下，哪怕各方勢力依舊明爭暗鬥，時不時給彼此使絆子，但在表麵上，所有人都會一致對外。
一旦沒有了全性，這種平衡就會被打破，各方勢力之間的矛盾也會顯現出來。
屆時異人界將會大亂！
也正因為如此，千百年來，全性才始終未被徹底消滅。
世界從來都是這個樣子，有白就要有黑。
陸羽知道，張之維此次下山，必然會讓全性傷筋動骨，甚至是難以為繼。
他同樣也知道，張之維之所以這麼做，絕大部分原因，是為了他即將跟隨自己離開這個世界做準備。
因此在聽到張之維要下山的時候，陸羽就已經知道了他的決定。
在原劇情中，張之維下山對全性出手，並殺了龔慶，一方麵是因為從明麵上來看，田晉中死在了龔慶手裡。
另一方麵則是因為，龔慶讓呂良幫他竊取了田晉中的記憶，張之維不想讓有關甲申之亂和八奇技的秘密，被太多的人知道，更何況對方是全性的掌門？
但在陸羽的影響下，一切都變得不同了。
田晉中舊傷痊愈，龔慶和呂良失手，大舉進攻龍虎山的全性妖人幾乎全軍覆沒。
表麵看上去，張之維似乎沒有了非要下山的理由。
但他如果是想要跟隨陸羽離開，就必須下山，親手將全性一網打儘！
過不了多久，異人界就會誕生新的“黑”，一個在各方勢力應對範圍之內的“黑”。
不過在此之前，異人界將會大亂。
但隻要張之維展現出了足夠的實力，再加上龍虎山的底蘊，再加上一些助力，便能讓異人界穩定下來。
而這個助力，便是陸羽！
這，正是張之維下山前來找他的原因。
他們都是聰明人，雖然什麼都沒有說，但已然明確了彼此的心思。
張之維想要一個穩定的異人界，這樣才能消除後顧之憂，安心跟著陸羽離開。
同時他也知道，陸羽肯定會去找王家和呂家報仇。
張之維無非是想讓陸羽等異人界亂起來的時候，再去對付王家和呂家，震懾各方勢力。
隨後龍虎山再出麵整頓異人界，一錘定音。
如此一來，隻需要靜候下一個“黑”出現，“白”的世界就將徹底安穩。
“煩請老天師留丁嶋安一命，並將他帶回山上。”陸羽輕聲開口。
張之維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點頭道：“好，此人人品端正，雖身處全性，但卻從未胡作非為，此事也未曾參與。”
“老道又不是濫殺無辜之人，本就打算放他一馬，既然你小子開口，那我就破例出手，將他抓回來！”
此言一出，陸羽愣了一下，一時間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好家夥！
三言兩語之間，老子就成了惡人？
神特麼的放他一馬？
原劇情中若非是龔慶現身，你丫恐怕一掌就把丁嶋安給拍死了吧？
等等！
聽這意思，合著張之維知道丁嶋安並非是徹頭徹尾的全性啊！
陸羽心中一驚，不由生出了一個猜測。
原劇情中的張之維，該不會是料到了龔慶會現身，所以才沒有直接殺了丁嶋安吧？
否則以他的實力，既然能夠一招擊敗丁嶋安，就同樣也能一招殺了他，又何必婆婆媽媽？
深深地看了張之維一眼，陸羽對他的評價中，悄然多了一個“老奸巨猾”的標簽。
收起思緒，陸羽輕聲說道：“我將下山遊曆，一個月後，將會對呂家和王家出手。”
他這算是給了張之維一個答複，或者笑眯眯地點了點頭道：“那我就等你一個月！”
說完，張之維帶著榮山轉身便走。
陸羽瞟了一眼身旁的陸瑾，揶揄道：“這麼好的機會，你不去湊湊熱鬨？”
由於當初無根生帶著李慕玄前往三一門問道，氣死了老掌門左若童，陸瑾對全性恨之入骨。
張之維此次下山，就算不會將全性趕儘殺絕，也會把其屠滅個七七八八，剩下的人將難成氣候。
“老天師是異人界的絕頂，我可沒他的實力，更不想把陸家牽扯進去。”陸瑾搖了搖頭，神情頗有些落寞。
他又何嘗不想跟張之維同往？
但問題是，他不是一個人，還需要顧及整個家族，以及如今式微的三一門。
雖然有陸羽在，陸家可以橫行無忌，可若是等他跟著陸羽離開這個世界之後呢？
到了那時候，誰又來給陸家撐腰？
臨走之前四處樹敵，顯然不是明智之舉。
陸羽突然問道：“老頭子，逆生三重的弊端，你應該也發現了吧？”
陸瑾渾身一顫，沒有說話。
陸羽又道：“逆生三重，歸根結底是將體內的炁，轉化為先天之炁的狀態。”
“可之所以叫先天之炁，便是因為無法後天形成。”
“即便再像，那也不是真正的先天之炁。”
“無根生的神明靈，是讓一切依托於炁的手段，都回歸到炁原本的狀態……”
陸羽話音一頓，又繼續道：“逆生三重所修來的先天之炁，若真是先天之炁，在神明靈的作用下，會變成什麼樣？”
陸瑾沒有回答，但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逆生三重的炁，若是真正的先天之炁，其所發出的攻擊，便會在神明靈的影響下，回歸到純粹先天之炁的狀態。
但假的終究是假的，即便再像，即便再接近，也做不得真！
陸羽的話，如同醍醐灌頂一般，讓陸瑾仿佛回到了無根生和李慕玄登門的那天。
當年無根生與左若童交手，事後離去，左若童此後沒了心氣，沒過多久，便與世長辭。
陸瑾一直覺得，是無根生氣死了左若童，可現在看來……
似乎並非如此啊！
逆生三重是三一門絕學，也是左若童追求了一輩子的道。
可在神明靈的作用下，左若童發現，他掌握的所謂先天之炁，也隻是後天模擬的西貝貨。
一生的追求成了泡影，換做是自己，恐怕也會失去活下去的希望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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