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靈祖的確有些許棘手,但也不必太過在意。”
陳牧並未過多深究這一話題,而是語氣一轉,衝著方源問道“方長老沿途過來,可曾遇到大型聚落?”
方源一行人也探索了很大一片區域,加上方源一路逃遁過來,對於樹冠上的情況應當了解一部分區域,若是能替他指路倒是正好。
此外。
兩位靈祖既然在追殺方源等人,陳牧倒正希望其中一人找上門來,最好還是那位新晉升的靈祖,那他正好可以順勢將其格殺解決,免得之後麻煩更多。
方源聽罷陳牧的話,略一遲疑之後,還是回應道“大型聚落的確有一處,不過坐落於尋木上枝,陣法所能調動的尋木之力十分強大,換血境的高手也未必能夠攻破,若是再尋一支隊伍聯手,應當才能十拿九穩。”
以陳牧的實力,再尋一支隊伍聯手,在他看來就穩妥多了,畢竟陳牧實力堪比換血境,兩支隊伍聯手未必能擋住兩位靈祖,可若是有一位比及換血的存在坐鎮,統轄一隊人馬,那就截然不同,足以輾轉挪騰,抵禦支撐。
“太麻煩了。”
陳牧微微搖頭,道“不知那處聚落在何方位。”
他不清楚方源所知曉的那處大型聚落,比起他之前遭遇的那處如何,但至少如今的他一人之力,就絕不遜於蔣涵燕虹等兩隊人馬聯手,且孤身一人更為從容,倘若陣法調動的尋木之力不夠強大,他甚至能夠強行破入,頃刻間摧毀陣法。
方源見陳牧強要一試,也是有些無可奈何,不過他也並不意外,如今的陳牧,乾坤武道冠絕天下,以洗髓之身能敵換血之力,若是沒有幾分橫壓一切的心氣,反而才令人奇怪。
他倒並不擔心其他,以陳牧之能為,就算拿不下那處大型聚落,也怎麼都能進退自如,關鍵是有兩位靈祖隱藏於暗中,威脅性極大,縱然陳牧達到了那個層次,能有把握從容來去,可他卻不行,若是被卷入其中,他難有活路。
但他與陳牧畢竟交情不深,若是與陳牧同行,遇到什麼麻煩,陳牧大概會順手相救,可想要陳牧聽從他的意思行事,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既然陳長老想試試那處大型聚落的水,我帶路罷。”
方源也是很快做出了決定。
他畢竟也是橫行四海的一位堂堂宗師,不至於優柔寡斷,當此情形,能遇到陳牧是他的運氣,不可能拋開陳牧獨自逃遁,總歸還是跟著陳牧安全性更大一些。
何況那兩位靈祖雖實力強大,但新晉升的那位,畢竟要弱小一些,比起天妖老祖宇文顥或也相差不多,即使突然襲來,也未必能奈何得了陳牧,除非是另一位存活上千年的靈人老祖,那才有些威脅,可陳牧若是能抵擋一二,或與其糾纏,他一樣有逃生的機會。
“那就勞煩方長老了。”
陳牧衝著方源微一拱手。
他和方源的確並無太多交情,但對方若想與他同行,他倒也並不介意拉上一手,一來同在七玄宗,二來方源帶來的情報也的確具備一些價值,能讓他提前有所準備。
在話音落下之後,陳牧便身影一晃,悄無聲息的消失在方源眼前。
“陳長老這斂息隱蔽之法,也是冠絕同代,普天之下恐怕除了血隱樓的那些家夥,能在這方麵勝過陳長老的,也寥寥無幾。”
方源眼看著陳牧消失在眼前,幾乎第一時間就探知四周,然而明明知曉陳牧就在附近,但卻完全捕捉不到陳牧的氣息和身形所在,一時間心中也是頗有些震動。
要知道陳牧距離他不過兩三丈遠,前一刻還在他視線之中,下一刻就身形皆消失,哪怕是血隱樓的那些宗師殺手,也不可能在這麼近的距離下,從他眼皮子底下憑空隱蔽。
顯然。
陳牧在隱匿氣機這方麵,也遠遠強於同代的洗髓宗師,連專精此道的血隱樓宗師都要遜色一籌,普天之下恐怕也就血隱樓主那些擅長隱遁的換血境,能勝過陳牧一籌了。
雖說陳牧修煉的是乾坤之道,天下一切武道皆可修習,無論隱蔽、遁行、攻殺、禦守皆不會有短板,但問題是這些方麵的技藝,那也是需要時間去修行的。
並非練就了乾坤意境,就自然而然通曉天下一切武道。
遁行技法、隱蔽技法、攻殺之技,這些都是從意境中延伸出來的不同手段,都是需要耗費時間去揣摩精通,尤其是想在洗髓宗師這一層次發揮作用,那更要練的出神入化,乃至登峰造極才行,而陳牧顯然就做到了。
這也令方源再次感到無法理解,儘管他也明白,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很大很大,可他能修成宗師,年輕時也是一代翹楚,但如今隻覺得陳牧與他年輕時的差距,幾乎比他和那些最普通的外門弟子之間的差距還要更大!
陳牧年紀不過三十餘歲,縱然天資絕世,能修成乾坤領域,練就乾坤武體,但這應該也付出了全部的精力,怎麼還有餘暇將隱蔽、身法之類的手段也練到登峰造極?
差距真能大到這種地步?
方源心底歎了口氣,不過這些念頭也隻是很快就被他拋之腦後,他如今仍有機會邁過換血之境,所謂禍福相依,此次若能大難不死,曆經一劫,得逢際遇,他或許就能成了!
到了洗髓之境,修成宗師,誰不渴望跨過那一關,邁出換血那一步。
隻是這一步很難,並不隻是簡單的褪換周身之武血,武血的更易會進一步刺激軀體各處,會令周身穴竅儘皆洞開,天地之力將滲透至四肢百骸,任何一處旁枝末節!
在這個過程中,心魂也一樣會遭到天地的衝刷與洗練,可謂是重重考驗,凡有一處錯漏,輕則換血失敗,武體受創,境界倒退乃至損失壽命,重則更有可能當場身死。
是謂生死關!
而能否換血功成,那些抵達洗髓圓滿的宗師,即使無法明確判斷,但或多或少也是能明白自己大概有幾成把握的,往往最少也要有個兩三成,才願意去嘗試衝擊。
而絕大部分宗師,連這兩三成的把握都沒有,這種情況下也很難有決然必成的信念,一往無前的心氣,如此則換血功成的概率越低,更不會輕易做出嘗試。
像薑長生。
此前就一直都在積累,與各方頂尖宗師交手,磨劍,磨礪自身劍道,並嘗試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將武體的根基堆砌的更為堅實,直至抵達最後一步,若是沒有陳牧,他能在地淵中擊敗絕刀,以絕刀磨礪自身劍道,也許如今已踏過換血之關!
陳牧倒不知曉方源心中的複雜思緒,此時他隻收斂氣機,悄然跟隨在方源的後方。
這般隱匿身形,隻是為了看能否以方源釣出靈桓和靈寂兩位靈祖,不過也不知是方源的運勢使然,還是靈桓靈寂已經收手,陳牧跟隨方源一路在複雜的樹冠中上上下下,前行了數百裡,直至臨近了那處大型聚落,對方始終沒有出現。
“就是那裡了。”
方源一直在前方帶路,雖然他感知不到陳牧的氣息,也不知道陳牧身在何處,但卻清楚陳牧就在附近,此時在一叢寬大的尋木枝葉後方停下腳步,將手往前方高處一指。
往前看去。
就見那一段的地形是一處斜斜向上的高坡,或者說這是一根寬約數裡的尋木枝乾,斜斜的生長,一路蜿蜒向上之後,那裡是數個分叉枝乾的交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