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初八相圖!
這是不知道多少歲月之前,眾多當世頂尖的天人高手,於昆侖論道之後,將各自的感悟彼此交融,最終形成此圖,以囊括天地萬物之道,承載山河。
也是從此圖誕生之後,世間武道修行中,才有了完整的乾坤之道。
作為原初圖,它幾乎是那些古老的天人高手毫無保留,將畢生心血烙印的結晶,其中蘊含著他們對於這片天地的探索和感悟,是屬於那一個武道時代的巔峰之作,相當於是彙集了整個世間之力,方才集成此圖。
縱然如今的陳牧,境界之高,已將武體修煉到了古今無雙的地步,心魂層次也練就出了一點不滅靈光,但現在細致的參悟起原初圖,仍然能感受到那種波瀾壯闊之感。
此刻。
凝視著漂浮於空中的那副原初圖,他一時覺得,自己仿佛來到了一座巍峨聳峙,撐起了天穹的一座巨峰之巔,前方則有一道道身影屹立。
那一道道身影或在大笑,或在長嘯,亦或是發出不甘心的怒吼,質問蒼天,為何將他放在這個時代,讓他隻能路斷於半途,而無法繼續前行。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意誌,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感悟。
這一切的一切,交彙到一起。
或許其中任何一人,論及心魂層次,都不及如今的陳牧,論起體魄更是遠遠無法與陳牧相比,但他們的天人感悟卻是實實在在的存在,並且是諸多天人高手共同探究武道的前路,是所有人的參悟彙合為一,彙集於此圖之內。
恍惚間仿佛一道人影現身,他屹立於天穹之上,高大的身軀仿佛和浩瀚天穹交融為一體,縹緲的聲音仿佛從天外傳來,蘊含著莫測的威嚴。
“乾為天,清而其上,大哉乾元,萬物資始!”
嗡!
又一道身影出現,踏於大地,明明其人影相對於茫茫大地十分之渺小,但其背影卻仿佛籠罩了整片山河,聲音厚重而粗獷。
“坤為地,濁而其下,至哉坤元,萬物資生。”
唰!
又是一道身影浮現,伴隨著雷霆滾滾,天音陣陣。
繼而又是第四道身影,第五道身影。
……
陳牧就這麼仰觀天地,見一道道身影浮現,一種種關於乾坤八相的脈絡和感悟,不斷的在他的眼前呈現。
這幅原初圖中所蘊含的,不僅僅是那些乾坤之感悟,還有這諸多古老天人的意誌,令他的視線似跨越了數萬年的歲月,看到了那一道道早已泯滅於歲月長河中的身影。
他們的身影已模糊不清。
但他們所遺留下的道路,為後世武者所開辟的道路,卻始終清晰可見。
這些道路將隨著這幅原初圖,永遠的傳承下去,被一代又一代的武者所走過,即使某一日,原初圖也徹底損毀於曆史之中,但他們的武道卻永遠不會消亡。
一天,
兩天,
三天,
……
陳牧就這麼沉浸在原初圖的參悟之中。
與他一同沉浸在參悟中的,還有秦夢君以及尹恒兩人,三位七玄宗的太上長老,此時儘皆佇立於乾坤鎖龍柱之側,看著那副浩大的妖皮畫卷,看著畫卷上呈現的乾坤八相。
三人皆在以自身修行的道路,與原初圖展現的玄妙互相印證。
不同的是。
陳牧這邊除了在參悟印證之外,他的係統麵板上,武道的經驗正在不斷的積累增加著,這個速度雖然稱不上多快,但卻十分的平緩穩定,一點點的往上堆砌。
常人縱是閉關習武,往往也需要飲水吃食,但禁地當中的三人,武道皆已練到了換血之境界,不談陳牧,便是秦夢君和尹恒,也早都擺脫了五穀的束縛。
時間悄然流逝。
天下自陳牧平定中州以來,便再無戰事,各處皆休養生息,寒北也一樣是一片平靜,尤其是七玄宗這裡,更是一片安寧祥和。
儘管如今的七玄宗,依舊還是坐落於寒北偏遠玉州的一方宗派,但在整個寒北,縱是鎮北府也要在七玄宗麵前退讓三分,甚至放眼天下,都難有敢招惹七玄宗的勢力。
雖說論及底蘊,七玄宗還遠遠不及統禦世間千年的大宣朝廷,但隻要有陳牧一人在,七玄宗就是天下勢力當中的獨一檔,甚至超然於大宣朝廷之上。
也正是因為這一片祥和之象。
故而七玄宗的禁地更是一片安寧,沒有任何事情驚擾到陳牧等三人。
三人仿若三尊石塑,就這樣於禁地中參悟著原初圖,而歲月則是不斷的流逝著,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幾乎轉瞬之間,就已是一年有餘。
伴隨著這一年多的時間過去,大宣九分之天下皆一片安定,也沒有什麼大事發生,隻是隨著時間的繼續推移,在京畿道之南與上雍道的交界處,卻是逐漸的熱鬨了起來。
此地。
有著一片山脈。
這山脈的名號,振聾發聵,可謂是天下皆知。
昆侖!
這裡便是大宣天下第一山脈所在之處,而這群山之中,那一座聳立著的,仿佛撐起天穹的那一座最高的山峰,便是這九十九州天下自古以來的第一峰,號曰昆侖!
昆侖山脈由於太過陡峭高聳,不適合尋常黎庶聚居,因此整個山脈之內,幾乎都沒有什麼聚居地,但在昆侖山脈的外圍,各個方向,卻俱都是有十分繁華的縣府乃至郡府。
這些大大小小的聚落,將昆侖山脈圍在中央。
近來。
昆侖山脈附近的縣府、郡府逐漸變得熱鬨了起來,平常也稱得上大人物的五臟境、乃至六腑境的武者高手,在這裡開始四處出沒。
甚至那些往日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宗師級人物,也是偶爾能夠得見,能看到他們駕馭天地之力,踏空而行,從天穹之上掠過。
某處偏遠鎮落。
嗡!!
就見一道弧光從天穹上一掠而過,其所過之處仿佛形成了一道火雲。
在下方鎮落的一角,一名約莫七八歲的童稚,丟掉手裡的小石子,吃驚的看著天上的一幕,指著天空說道“爺爺,爺爺,快看,有神仙!”
院子裡。
一名拄著拐杖,約莫五六十歲的老者,緩步走了出來,用那有些渾濁乾澀的眼珠仰頭看向天穹,臉上倒是沒有太多的震驚,隻是略有些感歎,旋即衝著幼童說道“那不是神仙,是武人,很厲害的武人。”
“武人?”
幼童有些不太信的說道“練武能練到那麼厲害嗎?”
他知道鎮子裡也有練武練的很厲害的人,甚至能一個人進山打獵,能扛著好幾頭牛那麼大的獵物回來,可再怎麼厲害,怕也不可能像天上那道身影一樣吧!
那人影從天上踏過,在天上甚至留下了一道火雲,還不是神仙嗎?
“能。”
老者拄著拐杖,笑嗬嗬的開口,道“武道八境,你大伯也隻是練到了第四境鍛骨境而已,適才從天上過去的那位,至少也是第七境,他們可都是一代宗師人物。”
說著。
老者又有些緬懷的抬頭,望向北麵的方向,從這裡隱約可以看到,北邊的儘頭,是一片綿延的山脈,其中最高的那一座,則是直插入雲瓊天際之深處,望不真切。
“時隔三十年,又要開始了麼。”
老者喃喃自語一聲。
幼童正有些發呆的看著天上,此時聽到了老者的呢喃聲,不由得轉過來問道“三十年?爺爺你說什麼三十年?什麼要開始了。”
“嗯,仁兒你可知曉這昆侖,乃是天下第一峰,每隔三十年,當世最頂尖的那些武道豪傑,都會共會於昆侖山巔,論武談道,是為昆侖論道。”
老者摸了摸幼童的小腦袋,道“這一晃,又是三十年了……”
他眼眸中露出些許沉湎。
同樣的一幕幕場景,還不斷的發生在昆侖山脈外側的其他鎮落,乃至縣府、郡府之中,倘若由天穹之上俯瞰世間一切,可見眾多的武人,幾乎是從四麵八方而來,在不斷的向著昆侖山脈的方向彙聚。
這其中有慕名而來的五臟六腑境的人物,也有名震一方的宗師強者,甚至也不乏換血境的高人,幾乎整個世間最頂尖的武者,都在緩慢的往昆侖的方向聚集。
所有人的目的,俱都隻有一個。
“昆侖論道!”
有不知道多少武者,此時都在仰頭望著昆侖山脈的方向,心中一片波瀾起伏。
儘管這世間,唯有天人高手,才真正有資格登上昆侖山巔,踏入論道的行列之中,但那些沒有資格登上峰頂的換血境高手,麵對這種三十年一次的盛況,誰不想來一觀?
誰不想體會一下,當世那些天人高手,所身處的層次?!
哪怕。
他們都沒有資格登上山巔,與天人高手們論道,但隻是站在中峰,仰望山巔,能夠旁觀論道,對於他們而言也是受益匪淺。
甚至也有許多換血境的高手,會在天人論道之後,也在側峰的峰頂彼此一論武道。
至於說那些洗髓境的宗師們,他們或許連登峰的資格都沒有,但哪怕隻是相隔極遠,隻是在側峰遙望,隻要能稍微感受到天人高手之間的論道碰撞,對他們來說也是一場不小的際遇,或能從中參悟出許多玄妙,未來也許就能越過生死玄關,踏入換血之境。
也許昆侖論道,最初之時,隻是幾位當世最頂尖的高手,彼此之間一次隨意的論武,但曆經無數歲月到現在,卻早已是成為了世間武道的一場盛會!
幾乎各地的宗師,都會設法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