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劉康頓了一下,在一陣久久沉凝後,還是繼續說了下去:
“飛燕,我問你,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如果你不願意,我送你離開,但如果……”。
她願意留下,那兩人以後的關係就不會再止步於此。
飛燕明白。
但是離開?真的可以嗎?這些年她偷摸摸存下了許多錢,就是為了有機會帶著合德過自己的日子。
她一直堅信,任何人都不會是自己的退路,但錢是,所以多年來的獎賞她都給收集了起來。
可是合德怎麼辦?她要是走了,那以後是不是再也不能收到關於她的消息了?
這麼想的,飛燕也這麼問了:
“我……合德……”。
聽到她開口,劉康幾乎是立馬僵住,雖然很快又恢複了:
“我……也會去信給皇上,我與皇兄關係甚好,會保她平安無恙的”。
心裡最後一塊石頭落地,飛燕暗自舒出一口氣,隨即又發現眼前男子的失落,莫名覺得有些小心虛,她垂下頭,沒太敢看他。
但這樣的機會實在千載難逢,重獲自由,還是在自身財富自由的前提下,這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劉康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沙漏一點又一點,迎著昏黃微弱的燈光,飛燕低垂的脖頸如同白玉般溫潤柔美,可他也始終等著她反口改變選定的路。
直到最後,火光熄滅,他說:
“好吧,我會安排好,然後送你走,此後也不會有人,去打擾你”,包括他。
關門聲落地,飛燕這才抬頭,掃一眼周圍,說道:“所有人都下去”。
“諾!”。
等到屋子裡就剩下她一個人的時候,飛燕轉身朝著床邊走去,爬下撈了半天從床底扒拉出一個精致小巧的雕花木盒。
這個盒子是她及笄時定陶太後送給她的,好看極了。
飛燕抱著盒子曲腿坐在床中央,把裡邊會東西都到了出來仔細查看,有銀票(漢朝沒有紙幣,這裡方便攜帶,私設一下,可以看成平行時空),還有許多金銀首飾,但多為玉製步搖。
“到時候想辦法把這些東西都換成錢”。
“還有路引,這個康王應該會弄好”。
“那麼去北方還是南方呢?聽說北方很冷,還是南方吧”。
飛燕一個人在床上倒騰了許久,將自己以後的計劃基本譜寫完畢,這才拿起來一份寫滿字的布帛仔細查驗。
熬夜許久,直至雞鳴時分才收好一切昏昏欲睡過去。
這之後又過了一月左右,她再也沒見過劉康,說來奇怪,同住一宮,原來隻要他不來,兩人就不會見著。
可她一心還掛念著那夜他給出的承諾,每日就一個人倚靠在圍欄邊孤零零的盼著等著。
時不時的也會叨叨兩句:“也不知道他準備得怎麼樣了”。
可她看著劉康真的是個老實人,應該不會隨意說那樣的話來哄騙她。
又過了半月,飛燕望眼欲穿,門口的大門生生被她看出了個大洞,卻是人毛沒見一根,對方跟人間蒸發了一般,她也不敢對著底下人催,隻能憋著。
更不敢到處亂跑,生怕一個不留心,在沒有劉康的情況下被太後逮到,她現在隻怕是對方眼裡的禍水了,這要是一言不慎,自己悄無聲息被處理了都很有可能。
……
又五日。
午時,宮人如往常一樣走了過來:
“趙姑娘,午膳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