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此事左廳僅有他們兩人之後,衛昶問道:“前輩,您夫人有時候也不可理喻嗎?”
“也?”
老人家的反應,讓衛昶頓覺失言了。張旭卻沒當回事,繼續說道:“我猜你那渾家最初一定是極其善解人意,在與你熟識之後就開始不可理喻。”
看衛昶欲言又止的樣子,張旭左右看了一下說道:“你那渾家聽說以前是你的外室?是不是過門之後,突然改了性子!那柔情似水全然不見,裡裡外外她全都顧及,單單不顧及你的喜怒。”
一旁的衛昶不住的點頭,張旭看的一看得意,又說道:“那女子,是打定了主意要跟你共度餘生才這樣。她能將整個家打理的井井有條,也會將你打理的井井有條。至於你的喜怒嘛,在閨房之中,她自會照料。”
張旭對那女子的描述真是細致入微,他不僅看到了她打理家務的能力,更看到了她對衛昶的深情厚意。也不知這老人家年輕時候經曆過多少感情,才能看的這麼準。
聽到這番話衛昶仔細回憶了以往的生活,曾經月華也是很霸道,隻不過月華從小到大的霸道他習慣了,而懷夕突如其來的霸道讓他詫異。
想了想後衛昶自己笑了,之前還覺得懷夕那副精明的樣子迷人,怎麼現在又在苦惱。
老張旭的幾句話,讓衛昶心情大好,接下來的差事也做的舒暢。
“可惜啊,可惜!”張旭的一聲歎息,將衛昶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問道:“前輩這是怎麼了?”
張旭招手將他叫過來,將一份案卷遞了過來,說道:“這死者老夫見過一次,婆家娘家都是殷實人家,她本人不但知書達理長得也端莊秀麗,前年剛生下一對龍鳳胎,最美風景在眼前,偏偏就遭了橫禍。”
接過案卷之後衛昶看了幾眼,女死者名叫蘇錦杉,夫家姓宋,宋蘇錦衫享年二十一,死於酒水不服,也就是酒精過敏。
案卷宗說明蘇錦衫自幼就已然發現酒水不服的情況,故而多年來一直小心謹慎。
自老家鄢陵縣嫁到東京城之後,婆家對她也十分重視,她的平日飲食所用炊具、餐具都是單獨一份,絕不共用。
此次之所以出事,乃是一名女使因為與主家有染,被主母責罰後有怨難消。所以女使清理她茶盞之時,用酒去除汙漬,才使得她香消玉殞。
“這女使太可惡了,此舉無異於投毒,好惡毒的心思啊。”衛昶看過卷宗,憤慨得說道。
張旭道:“老夫與這家還有些交情,那個女使與宋蘇錦衫的丈夫有染之事宋家上下無人不知,這宋家大娘子也是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才多次責難。”
“原來是這樣!”衛昶點點頭,也跟著歎了口氣。
晚上回家的時候,懷夕告訴他,今天家裡的羊脂白蠟和白蟻臘都賣光了,大賺一筆老娘心情大好。
衛昶細問之下才知道,來買蠟燭的人家姓宋,平日裡做些漕運的買賣,汴河邊上海開了一家腳店家境頗為殷實,所以不差錢。
本以為今日賺了晚飯能加菜,但依舊是燉羊肉。想想也是,六郎兄弟送的羊還沒吃完,加餐也就是多殺隻羊的事兒。
“娘,咱家下次什麼時候殺羊?”衛昶問。
程氏見兒子這麼關心殺羊的事兒,以為兒媳又催兒子乾活了,說道:“不急,這還有肉呢。再說殺羊的活你爹一個人就能乾,你好好當差就行,這事兒不用你。”
“娘,我的意思是,下次宰羊,能不能給我留兩隻羊腿?”
程氏才知道自己會錯意,倒也沒覺得不悅,說道:“你要送人?”
“是啊,這麼多羊,李兄、任兄還一點沒分過,兩位平日裡對我不錯,我想送他們點。”
程氏點點頭說道:“好,這幾天給你備出來,那倆年輕人都不錯,值得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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