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兩個老漢又來跟門吏碎碎念,剛好衛昶路過,馮七郎當場一直衛昶告訴兩個老漢:“這可是呂推官駕前紅人,你們要是想求點什麼,最好跟這個小郎君說說。”
兩個老漢聽完這話,那還得了。衛昶步行走向開封府界提點司,兩個老漢就跟著步行念叨了一路,到了等到了提點司門前,衛昶隻覺得自己的頭大了很多了。
幸好這幾日提點司門吏與他也算相熟了,見到這個南衙同僚對於兩個老者那種不耐煩,當即使了個眼色。緊接著衛昶入門的時候,兩個老漢就被攔在了門外,二老也知道官府大門不能闖,於是乎規規矩矩的等在門外。
進門沒幾步,衛昶被後麵的門吏追了上來,悄悄告訴他,走的時候走側門,衛昶投來了感激的目光。
辦完了事兒,回南衙衛昶給馮七郎好一通數落,馮七郎苦笑著說:“兄弟,你也可憐可憐哥哥,這二老在我這好幾天了,我這輩子聽到的話都沒有這幾天多,你仔細看看,哥哥的頭是不是比往日大了許多。”
話說到這衛昶也笑了,衛昶敢要離開去左廳複命,身後一個聲音響起:“你二人在閒聊什麼?南衙大門左近不要嬉笑。”
說話的人是黃孔目,前些天剛剛履職,開封府今年第三個孔目官。黃孔目為人冷口冷麵還冷心,不太好相與。衛昶和馮七郎見到孔目官訓斥他們,連忙認錯。
方才黃孔目已經問過問題,二人也就老老實實作答。
得知那兩個老人的擔心,黃孔目歎口氣說道:“朝廷的事兒,咱們怎麼能做得了主,他們也太執著了。不過,衛昶,你也算是南衙的老人兒了,怎麼做事如此糊塗。”
這話入耳衛昶連忙拱手稱錯,說自己不該將兩個老人留在開封府界提點司門前傻等。
聞言黃孔目說道:“你現在更糊塗,我說的是你回到南衙應該立即去向呂推官複命,不該在此與馮七郎東拉西扯!至於那兩個老朽,如果他們耽誤了南衙公事,就不是砸飯碗這麼簡單了!”
說完黃孔目甩袖離去,衛昶和馮七郎對視一眼,都沒多說,衛昶急匆匆趕回去複命。留下馮七郎一個人看著黃孔目的背影歎氣。
衛昶與馮七郎二人都不耐煩與兩個老者的無休止的話語,但都沒有想過實際傷害他們。可是未曾與老者見麵的黃孔目,倒是不吝於下重手啊。
見到呂推官,除了複命,衛昶還真誠的向上官承認錯誤,不該將兩個老人留在開封府界提點司門前,讓提點司的人看南衙笑話。
他知道兩個老人是否留用的事兒根本沒資格傳到推官這裡,所以他隻能用這種方法讓呂公孺知曉此事。
呂推官在知曉前因後果之後,歎了口氣道:“一個月的兩三百錢,可能是他們唯一財源了。”
隨即呂公孺看向衛昶,眼神中充滿戲謔,隨即輕輕一笑,說道:“街道司重置也不過區區兩個勾當和五百兵士,衛昶啊,你想想咱們南衙六百胥吏要是都撒出去,能不能一日內將東京城的每一處街巷都灑掃淨啊?”
“卑職以為,不能吧。東京汴梁城太大了。”衛昶試探著說。
呂公孺聞言點點頭:“更何況街道司比我們少了一百人,除了灑掃,還要修整街道,梳理擁塞支出,排儘四處積水,他們哪裡能都忙得過來啊。那二老再來問你,告訴他們安心做事,此事呂公孺已然知曉。去吧。”
聞言衛昶拱手施禮後退出,他走後,呂推官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種事本來沒資格傳到呂推官那裡,但是現在呂公孺要管了,作為掌管“熟事”的官員,這種小事當場就可以拍板定下。
開封府推官、判官處理的公務平日分為“生熟”兩種,“以獄訟刑罰為生事,戶口租賦為熟事”,當然這隻是理論上的。忙起來的時候,東京城內的事兒多,“生事”很容易忙不過來,所以呂推官也會參與“生事”。
得了呂公孺的點頭,衛昶隻等待那二老再朝他訴苦。
就在此時,左軍巡院上報一件凶案,死者正是之前纏著衛昶的兩個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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