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女懷夕端茶進來輕輕放下,剛想轉頭出去衛仲銘叫住了她:“為父給你安排的好姻緣得耽誤些時日了。”
“懷夕就算終生不嫁,留在義父身邊伺候也是心甘情願。”懷夕將托盤抱在懷中說道。
衛仲銘搖搖頭說道:“那怎麼行,為父可不會耽誤你的終身,放心吧,肯定讓你嫁給她!”
懷夕點頭稱是離開了,關於衛昶的事衛仲銘沒有多說,所以懷夕並不懂得為什麼這麼執著於讓自己嫁給他,那個小小的胥吏到底好在哪?
給義父送過茶之後,她還要給侯氏送飯,這是衛仲銘親自要求的,懷夕雖然不悅也不敢多說什麼。
侯氏一個人待在大宅邊緣的一間小屋子裡,小屋前後都有守衛,沒有衛仲銘的允許閒雜人等不得輕易靠近,這個宅子從上到下沒有人敢對衛仲銘的命令有任何遲疑和敷衍,他喜歡把犯了錯的下人當眾處刑,而且都是親自動手,聽著受刑人的哀嚎慘叫,他陶醉的如飲美酒。
其實衛昶臨走的兩句“彆殺她”,對於侯氏而言並沒有多大幫助,沒有了衛昶,她就是無用的人,衛仲銘始終嫌她累贅準備處理掉她。
幸好侯氏急中生智謊稱自己懷孕,本來隻是想拖延時日緩兵之計,沒想到竟然一語成讖。衛仲銘連續請來三位燕京城中的名醫,三人都確定侯氏有了身孕。
衛仲銘很高興,真心的高興。
現在他再想將衛昶拉到自己這邊來,成功的希望大了很多了,即便是不能衛昶不來,憑借著這個孩子,哥哥那裡也不會對自己再嚴防死守了吧。
想想這次能找到家人真的是天意啊,他在大宋朝花了錢財無數,才買終於在樞密院胥吏手中買到哥哥曾在涇州出現的消息,而後為了名正言順的到涇州探查不惜故意讓自己刺配,當然刺配的地點能保證在涇州也是費了許多心思的。
可即便如此,涇州廂軍中和市井間能找到哥哥的消息卻如鳳毛麟角,幸好大哥從未舍得扔掉那把斷劍,才讓自己確定彆人口中的壯士衛傑就是自己的哥哥衛伯欽,但他能找到的所有人都不知曉衛傑的去向,衛傑走的時候隻告訴涇州有限的舊顧要遠遷外地,但卻沒有去向。
其後有人來告知他,東京城派人來重審通奸案的消息,通奸案有什麼可重審的?那個案子自己作為罪犯知道的很清楚,從頭至尾清清楚楚沒有任何冤枉,所以來找他的人一定另有目的,無論對方什麼目的,自己都要走。
涇州城內沒有他的手下,他不想讓人知道涇州的事,至少在找到大哥之前不能讓彆人知道。想到大哥,原來他去了東京城,去了自己一開始就潛伏了半年的地方,如果不是偶然間看到衛昶腹部的胎記,自己兄弟二人可能這輩子都見不到了。
“大哥,你好狠的心啊!”
大哥和衛昶都很重要,所以侯氏現在也很重要,非常重要。
侯氏知道懷夕不喜歡她,不過每次懷夕來送飯的時候,她還是想與懷夕聊聊天,說點什麼都好,現在的侯氏隻是一個不帶枷鎖的囚徒,還是獨自關押的那種,加上孕激素的刺激,她倍感寂寞。
但可惜,懷夕真的很討厭她,多一個字都不願意多說那種。侯氏每日都在房裡,透過窗子看向天空,手撫摸著還未隆起的小腹,想著要是孩子的父親也在那該多好啊。
次日,懷夕被義父使人喚了過去,義父手中還是握著那把銀裝長劍,見懷夕進來了,笑著點點頭說道:“兒啊,你最近很辛苦,為父本來應該體念的,但是有件事除了你以外,無第二人可勝任。你再幫為父跑一趟如何?”
懷夕高興的差點跳起來,終於不用再去管侯氏的事兒了,可是接下來義父的話就讓她高興不起來了。
“你去一趟南邊,到趙宋的東京城裡找到衛昶,告訴他侯氏有了身孕的事兒,設法將他吸引到燕京來!”
“啊?”
“怎麼?”
懷夕見義父臉色有些變化,立時改口道:“女兒領命,隻是這東京城人海茫茫,該去哪找衛昶?”
衛仲銘和煦的說:“按理說這件事為父該調動在東京城裡的暗樁幫你,可是旁人大多隻知道衛昶這個人不知他的底細,衛昶家裡的事兒我不想讓太多人知道,他既然在開封府為胥吏,想必還是能找到的。”
“是”
見懷夕毫不猶豫,衛仲銘很高興,又說道:“為父想將你嫁給衛昶的心不會變,你二人遲早是一家人,如果侯氏和那個孩子不能將衛昶引來,你不妨以自身為餌將他引來,你現在出落的越發漂亮,論姿色也不遜於你姐姐,我相信稍加時日衛昶就會動心。”
懷夕雖然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稱“是”。想了想又問:“如果女兒將他擄來,豈不是更簡單。衛昶的身手我見過,差得很,擄劫他肯定容易。”
“擄劫他很容易,但是你擄走了他想活著回來就難了,你那阿翁的身手你也見過,如果惹的他要殺人,到時候衛昶不給你求情,我鞭長莫及也救不了你,你該怎麼辦?”
懷夕沒有多說,收拾行裝當天就出發了。
衛仲銘另外專門派了四名仆婦伺候侯氏的起居飲食,衛仲銘自問能管控好自己的家,但是為了避免後院婦人做出爭寵的蠢事,還是早早對外宣布侯氏懷的是他的孫子。
府中多少聽聞主君這一趟出門要認一個年輕人作為兒子的事兒,加之衛仲銘平日裡如果惹下風流債從來不在人前避諱,就順理成章以為侯氏是衛仲銘義子的渾家,倒是都沒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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