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虎又吃了一口餅子,淡淡說道:“當初你我通奸案在府院受審,口供還是他寫下的讓我們畫押吧!”
範虎一句話,侯氏都怔在當場,魏成、魏翀是衛昶鄙視侯氏的原因,隻是衛昶一時忘了,侯氏看到衛昶眼神的變化,知道他在想什麼,將瓦罐放到衛昶身邊,走開了。
衛昶一時不知道該做些什麼,範虎從懷中掏出一張胡餅遞給了他,衛昶沒拒絕,要是範虎想殺他用不著下毒,他也沒有不吃嗟來之食的高尚情操。範虎一邊吃一邊說:“小官人姓衛?”
衛昶攥著手裡的胡餅沒吃,回道:“不錯。”
“還請問哪個衛?三家分晉中魏國那個魏嗎?”
“不,商君母國——衛國的衛。”
一個胡餅下肚,範虎又掏出一個胡餅繼續吃著,繼續說道:“巧了,我也姓衛,你我何等有緣啊。哎,你怎麼不覺得奇怪嗎?”
衛昶依舊捧著餅沒吃,說道:“事已至此,你要是真姓範才是咄咄怪事。”
“你肚子上的印記是馬蹄踏傷的嗎?”
衛昶沒好氣的回道:“雙目未盲的人都看得出是胎記!”
“哈哈哈,我越來越喜歡你了,你我都姓衛,你給我當兒子怎麼樣,為父絕不會虧待你的,給我回家榮華富貴一世不儘,堂堂衙內當著,不比你小小胥吏強多了。”
範虎笑得太大聲,被胡餅嗆了一下,範虎四十歲上下,按照當時的普遍十幾歲結婚的情況看,他的年紀做衛昶的父親倒是足夠了,此人確實與衛昶父親的年紀相差不多。
衛昶像看瘋子一樣看著他,轉而又不屑的說:“衙內?哪的衙內?你要是那麼大本事,還會去東京城裡勾引良家少婦?還會被抓到?還會刺配涇州?”,衛昶的三連問範虎沒有回答,隻是老神在在笑著。隨即轉移話題,說道:“那婆娘你覺得該不該留下?”
衛昶回頭看向侯氏的方向,轉頭來看向範虎,沒等他開口,範虎就說道:“帶著她太累贅了,接下來的路不太好走啊,我拿你當兒子看,你想要再麻煩我也得帶著,若是你不要她,老子可沒有那麼多善心。”
“她不是我的女人,她是……”沒等衛昶把話說完,範虎打了個口哨,一名黑衣人看向這裡,範虎使了個眼色,黑衣人拔刀朝侯氏走去。
衛昶見狀趕緊沒有做聲,眼看著那把刀離侯氏越來越近。
“她不是你的女人嗎?”衛昶問。
“曾經是,現在不是,留著她,麻煩”,範虎沒有耐性了。
“留下她吧,今天殺的人夠多了”,衛昶語無倫次的大吼道。
衛昶的音量有些提高,驚到了侯氏,侯氏回頭發現那名黑衣人已經在她背後舉起了刀,嚇得她癱倒在地。範虎的聲音此時傳來:“住手,把人帶過來。”
侯氏被拉到衛昶身邊坐下,範虎看向衛昶道:“你那個爹沒把你教好,現在我這個新爹來教你,欲成大事者,就要把那些仁義道德、禮義廉恥通通拋到腦後,這些都是你通天路上的阻礙,當你一飛衝天的時候,自然有人用這些你拋棄的東西來讚美你。”
說著範虎又扔給他兩個胡餅,說道:“好吧,她就當我給你留的一個玩物吧,遲早你自己也得扔。”
“瘋子”,這是衛昶對範虎……衛仲銘最終的評價。
衛昶將胡餅給了侯氏,自己吃了瓦罐裡的粥,唯一的餐具是侯氏洗淨的一片木頭,全當勺子了。
晚上侯氏依偎在衛昶身邊休息,衛昶想把她推開,但是又不敢,怕害死她,範虎會殺人這點他半分都不懷疑。
夜裡衛昶睡不著覺看著侯氏,她年紀不太大,也就二十六七歲,而且相貌清秀。
衛昶不由得捫心自問,如果她年老貌醜,自己還會不會想救她?隨即又想起魏翀死前那夜的情形,還有魏成一團糟的生活,暗罵自己一句,收斂心神稀裡糊塗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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