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楊一釗喜歡任青眉,可任青眉卻絕非善類。若是從前,她倒也不會多想。可是如今已從李厘處得知任青眉的種種惡行,她便不能袖手旁觀。如果楊一釗不知就裡,被任青眉利用了呢?這可不行。
而且,就算她的推測全錯,就算楊一釗和任青眉並非政治聯盟,那還有昀汐呢?昀汐他真的毫不在乎楊一釗和任青眉之間的恩怨傳聞麼?
不,她所認識的昀汐不是這樣大度的人,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隱隱約約的察覺到——昀汐其人,表麵雖然溫和紳士,但實際性格卻霸道剛愎,極有主見。她的直覺告訴她:隻要楊一釗保留這暗戀綺念一日,這份禁忌的感情就必將變為楊一釗和昀汐之間的毒瘤,威脅著楊一釗的安全。
既然楊一釗和她是朋友,她就有必要幫他挑破這個毒瘤。
想到此處,她俯身到他耳邊,怕隔牆有耳,壓低聲音問道:“你……還喜歡眉姐嗎?”
楊一釗倒沒想到她居然問出這個問題,登時一愣:“怎麼問這個?”
小葉子盯著他的眼睛,目光灼灼:“就是想知道。”
楊一釗摸摸頭,眼睛一轉,笑了:“我就希望她能順心,彆的也不想了。”
小葉子見他如此神情,知道他顯然不打算坦誠回應,心裡更加擔憂:“你有沒有想過,她想要的,你給不了。”
楊一釗聽了這話,心下有些疑惑,笑道:“今天你是怎麼了?是要規勸我不要犯錯誤嗎?”
小葉子看著他滿不在乎的樣子:“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楊一釗沉默片刻,忽然一笑,笑容詭異疏離:“你這話,是站在情人的立場,還是朋友的立場?”
小葉子見他如此神情,顯然是覺得自己多管閒事,但她既然決定規勸,自然也不肯就此罷休:“是站在希望你好的立場。”
楊一釗又一笑,他笑容雖依然明亮,眼神卻流露些許煩躁:“這是我的私事吧好像?”
小葉子眉頭更緊:“我是管不著,我也隻能說說,聽不聽在你。總之這不是一件好事。”
楊一釗聽得皺了眉。他忽然就站起身來,走到遠離小葉子的位置,回首咧嘴一笑:“什麼好事壞事的,我無所謂啊。有些事既然已經發生,我不可能當它從沒發生過。既然已經這樣,那是朋友的就該支持。如果不是朋友,就不要乾涉我的私事。”
小葉子沒想到他拒絕的如此乾脆。那晚他來為自己送藥,她還真以為自己和他關係不錯了呢。哪知道他麵上雖然和氣,心思卻和昀汐一樣,波雲詭譎,真心在千裡之外,你以為看見了,摸到了,卻根本是一場空夢。
她心裡一涼,還未說話,就聽見楊一釗緩緩的補上一句:“你還是先理清楚和李厘、和蕭幫主的關係,再來管彆人比較好。”
一聽這話,小葉子隻覺得心裡堵的厲害,冷哼了一聲:“是我多餘,我管什麼閒事,要來替你操這份心!”
“這話說得對啊!”楊一釗一邊冷笑,一邊點頭。
小葉子火冒三丈,隨手抄起身邊的一個物件,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砸了過去:“我居然還巴巴的來找你,我……我真是瞎了眼!滾吧你!大色魔,大色狼,大蠢貨,大笨蛋,絕交,絕交,絕交!”
小葉子帶著無儘的惱怒,掀開門簾跑了。楊一釗摸摸被砸的頭,愣了一會,恨恨地往旁邊地上啐了一口,望著小葉子掀起的門簾,臉色忽明忽暗。片刻之後,他忽然搶了幾步,追出門去,可為時已晚,哪兒還見得到伊人背影?扯著門簾,他皺眉低頭,鼻子裡重重哼了一聲,手勁兒一收,嗤的一聲將門簾撕了下來,狠狠的扔在地上。
下午。行莊馬場。
小葉子一個人坐在場邊,遠遠的看著昀汐等人練習馬術。楊一釗也在其列,隻顧自己馳馬,並不曾理會遠處的小葉子。
小葉子故意把眼光撇向一邊,根本不願意讓楊一釗進入自己的視野範圍之內。若不是需要時刻跟著伺候昀汐,她恨不能即刻轉身就離開這裡,再也不要靠近楊一釗三丈以內。不!十丈!一百丈!
雖然不想看到楊一釗,但他說的話也確實如一顆石頭投進她的心湖,說沒有一點影響也是假的。看來全幫上下都以為她是下一個荊嬰使者,認為她以色侍人,自然一個個都看她不順眼。
薛悅、高蘊蓉、神夜來、李厘……想到這幾個人或者鄙夷、或者諂媚、或者猜疑的表情,小葉子心裡就發堵。可這種事情,又不能貼個告示公告自己清白無辜。這啞巴虧吃著,真是沒勁透了。
沒錯,她是曾經喜歡過昀汐。甚至到現在,她也不敢說自己完全能抵禦的了昀汐的魅力。可是她也不是毫無底線的人渣好嗎?自己的朋友因此離世,她若是還和朋友的心上人談戀愛,她自己也接受不了好嗎?她已經努力保持距離了,還想讓她怎樣啊?本以為楊一釗能理解她,想不到他也如此調侃,還連敲帶諷的挖苦她,真是夠夠的了!
小葉子正胡思亂想著,一抬頭,便看到薛悅遠遠的站在馬場之中,白衣飄飄,英姿颯爽,正默默凝視著她,目光犀利。
小葉子被她盯得心煩意亂,心裡大罵道:你們這些失戀的男男女女,失戀了就好好休息吧,要不就自己找個樹洞大哭一場。乾嘛一個個都朝我撒氣?又不是我逼得你倆分手?當下也沒好臉色回她,坐在當地,越發氣悶。
馬場上,昀汐策馬跑過長長的賽道,雙手一勒馬韁,馬兒便刹住站定,整個過程瀟灑利落,顯然騎術頗精。他翻身下馬,察覺到了薛悅的異樣,看了薛悅一眼,微微一笑:“悅兒看什麼呢?”
薛悅一凜,正色道:“回幫主,在看常近侍。”
昀汐笑了一聲,走到射箭場中,仿佛漫不經心,道:“怎麼?有什麼好玩的,吸引了你嗎?”
薛悅跟著他一路入場,聽得昀汐提問,便恭謹應道:“薛悅在想——聖賢有雲,三人行必有我師。常近侍雖出身寒微,但仍有不少過人之處,若是能學得一二,必使薛悅受益終身,是以多加關注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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