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是昨晚凍傻了嗎?”
小葉子直挺挺跪在地上,一臉倔強:“我沒傻。是你說的,自古以弱勝強者,皆為知己知彼,兼收並蓄,才能對症下藥,百戰不殆。我不想殆,就得多學本事。”
“你殆不殆,關我什麼事?”雲煥一臉嫌棄,白眼一翻,就要離開。
小葉子立馬跳起來,攔在雲煥麵前:“你是來替楊一釗照顧我的,就算楊一釗不在這裡,你也不能賴皮。”
雲煥聽她大放厥詞,又給了她一個白眼:“保你不死,我就已經仁至義儘了。”
小葉子搖搖頭:“非也,非也。你隻是義儘,卻沒有仁至。仁者,君子也。君子者,熱心的好人也。我有求於你,既沒有傷人性命,也沒有敗人德行,也不曾奪人財物,在俗世規則之中,我所求尚算合理。你不肯幫我,就不能說自己仁至義儘。你沒有仁至義儘,就是沒有照顧好我,就不能算完成楊一釗的囑托。“
雲煥聽得頭大如鬥:”你哪兒來這麼多歪理邪說?照你這麼說,是個貓貓狗狗來求我辦事,隻要不殺人,不敗德,不奪財,我就都要幫忙嗎?詭辯至極!“
他又要走,卻被小葉子扯住袖子,跪求道:”不要嘛……人家也是看你厲害,才要求你做人家的師傅的。”她為達目的,開始杜撰起來,“以前楊一釗教我來著,可是他教的不好。拓靼人天生是馬背上的英雄,若是你做我師傅,肯定比他教的要強一百倍、一千倍。”
雲煥看著她可憐兮兮的樣子,心下一動:“你想學什麼啊?”
“我想學騎馬。”小葉子楚楚可憐的拽著他的衣角,“我在天王幫的時候,就見楊一釗精於騎射,心裡可羨慕了。”她想起一事,語氣也漸轉鄭重,“而且……有人教了我一句話,我覺得很對。他說,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人生,不該淪為彆人的附屬,也不要成為彆人的負擔。我……我不想做附屬,更不想做負擔。”
雲煥聽了頗為觸動,但他生性不願找麻煩,見小葉子態度誠懇,又不好拒絕,便想了想道:“這樣吧,出了莊園向西走,大概六七裡外有一片丘陵密林,林中多有野馬。你要是能帶回來一匹,我就教你拓靼馬術。要是帶不回來,拜師之說,休要再提。”說罷,雲煥轉身就走。
小葉子歡喜至極,跳起來對著雲煥背影大喊:“那……一言為定啊!不許反悔!”
雲煥聽得她在身後歡呼雀躍,隻覺鼓噪不堪,忙雙手掩住耳朵,倉皇而逃。
第三天早晨,小葉子換了一身粗布短打衣衫,背著一個大包,帶著各種裝備,從莊園後門向著密林進發。她本來以為,所謂丘陵密林,左不過是如念妃村的郊外一般,小山坡上長著一片小樹林罷了。哪知真走到密林的入口處,她才體會到丘陵密林四個字的真實含義。
對於小葉子這類沒啥見識的村姑來說,一踏進這丘陵密林,基本就等同於進山了。這裡的每一棵樹都高大無比,樹冠鬱鬱蔥蔥、層層疊疊,支支椏椏交錯盤附,將陽光都遮住了大半。有的樹乾粗壯至極,即使她雙臂環繞,也包覆不住,也不知樹齡幾何。隱隱有溪水自林地之中蜿蜒流淌而下,滋潤著這森林的自然精華,蒸騰出馥鬱的草香氣。
她一踏進這片密林,就差點迷失了方向。不過幸好來之前她做足了裝備,每走一段,便用隨身鐮刀在樹上刻上符號標記,並撿起大小相似的石頭,在樹下擺成圖案,以免找不到回去的路。野馬也要喝水,生存活動肯定也離水脈不遠。沿著溪流方向,肯定能找到一點線索。
她走沿著密林小溪,自下而上爬了半天,除了偶爾碰到幾隻飛鳥,聽到幾聲猿啼之外,連一絲野馬的影子也沒見著。起初她還帶著一絲新鮮感,邊走邊欣賞這密林風光。可大半天過去,隨著她行進的不斷深入,腳下泥地越發濕滑難走,她大病初愈,甚是勞累。就連她一開始聞著清新無比的青草氣息,此刻也因為行程艱苦,而變得粘稠腥澀起來。
她抬頭,看了看天色,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又累又餓。便坐在林子裡的一塊大石之上,從包裡扒出一塊乾糧,就著溪水啃了幾口。她休整了一番,恢複了些許力氣,便就著身邊古樹的藤蔓,手腳並用的踩著藤蔓,爬上高處。幸好她小時候野習慣了,爬個樹對她來說也不是難事。
她攀附在樹叉之上,極目遠眺,卻見前方仍是林海茫茫,哪兒哪兒都一樣,除了樹還是樹。
這個雲煥,不會是騙我吧?
會不會他根本不想教我,所以胡說一個達不成的任務,騙我空勞苦一場,好知難而退,省得我再糾纏他?
(本章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