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院懸於半空中,宛如九天之上殿宇般。
眾鬼飛身上前,映入眼簾的卻是一條主街,商鋪鱗次櫛比,街上車水馬龍,人群熙攘,商販的吆喝聲、兒童的歡笑聲、還有藝人敲鑼打鼓的聲音,熱鬨非凡。
眾人皆麵麵相覷,神情警覺的落在了主街上。
腳剛沾地,主街忽然間多出一條煙花柳巷。大家之前已然遇見過這樣的障眼法,便想繞開走主街,可不論他們怎麼走,麵前都是這條煙花柳巷。
“看來,我們需要從這裡過去”,季雲朔說著,又是第一個走進巷子,眾鬼看見,紛紛跟隨其後。
巷子兩旁的美女薄紗附體,身材凹凸有致,個個媚眼柳腰揮動著手中絹帕打著招呼,絹帕上奇香無比,隻要聞了便會跟著女人們走進屋內,屋內有什麼誰都不知,可是跟著進屋的幾人,都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嘶吼。
“大家屏氣凝神,不要又遭了道”,季雲朔說著,剛才就是那些絹帕才會迷了心智,
“這裡太古怪了”
婉霜捏著鼻子,聲音嗡嗡的,
季雲朔點點頭,目不斜視,而智善大師則是閉著雙眼,口念金剛經,從容不迫。
穿過煙花巷,赫然一座華麗高閣聳立。
門外兩座玉石獅子,一座腳下按著球,一座腳下臥著小獅子,精美的雙蛇石雕盤旋在門外柱子上,鬥大的燙金匾額寫著
“醉月閣”
環顧四周沒有彆的路可選,眾人咽了咽硬著頭皮踏了進去。
閣中雲頂檀木作梁,明珠寶石為燈,珍珠為幕簾,梁上懸浮蒙麵女子穿著綢緞舞衣,舉手投足間衣裙波光粼粼......
“幾位客官,裡麵請呀”,一身材傲人的半老徐娘款款而來,一口紅唇,笑容滿麵,
她走向其中一個已經垂涎欲滴的陰鬼,隻是眼神這麼一勾,陰鬼便隨著她往裡麵進了。接著便來了七八個姑娘,每人牽著一個往裡走。
等著季雲朔進了醉月閣後,已經有幾個陰鬼喝得興高了,左擁右抱一杯接著一杯,高聲唱著小曲兒。
“彆碰我”,婉霜嫌棄的抽過手,不讓俊美小倌碰她,小倌勾唇一笑,便自顧自的給她倒酒,
季雲朔則是被左右兩個妖嬈女人拉坐在婉霜旁邊,智善大師則坐在她的另一側,依舊閉眼念誦金剛經,倒也是無人敢靠近。
大家全都落座後,絲竹管弦之聲響起,那些懸掛在半空的舞女舞得更加得帶勁了,舞姬腳踩蓮花,隨著音樂扭動著曼妙身軀,仿佛是要把畢生所學的都展現出來。
隻是片刻,絲竹之聲縈繞於耳久久不散,就連沒有喝酒的季雲朔、婉霜以及智善大師三人也有些暈暈乎乎似醉酒般,眾陰鬼無一例外扶著腦袋暈暈沉沉,這時,半老徐娘的老鴇說話像從千裡之外傳來,
“哈哈哈,沒有人能躲得過千絲繞,姑娘們再去拿酒來”
季雲朔心裡一怔,千絲繞可是世間出了名的情毒,中毒者沉浸溫柔鄉再也醒不過來。他強撐著精神用最後僅剩的一點力氣,分彆將三根針紮入他們三人陽池穴,而後便倒在酒桌上,昏昏欲睡。
“喝吧各位,哈哈哈俗話說美酒配美人,我這兒的姑娘個頂個兒的厲害”
周圍交杯換盞,聲音嘈雜,終究是喚醒了季雲朔,他雙眼微抬,勉強的看見幾乎所有的闖關者都沉迷其中。原本明亮奢華的醉月閣也換了模樣,黑灰色的霧氣徘徊四周,半空的舞姬還在扭動,但看上去更像是某種蟲子的蠕動。絲竹之聲也變成了聲嘶力竭的尖叫,每一聲都讓季雲朔的內力削弱幾分。
而那些什麼美女早就變成蛇蠍鬼怪,下半身要麼是蛇尾要麼是蠍尾,而媲美仙女的容貌也變的猙獰,臉上撕開幾道口子,每道口子都長滿牙齒,正齜牙咧嘴端著又黑又臭的濃湯灌送與他們,而那些還未醒來的人沉醉在溫柔鄉中,喝得那叫一個興高采烈。
季雲朔看著旁邊婉霜跟智善大師,好在兩人都已蘇醒過來,待他恢複了一些體力後,
“走,快離開這裡”他一手拉起婉霜,一手扶起智善大師,
三人跌跌撞撞推開門,出了醉月閣。
剛一出來,暈眩感立刻消失,婉霜頓時像得到重生一樣,貪婪的呼吸著,就連智善大師都連做了幾個深呼吸才平緩,季雲朔雖沒表現出,但也是丹田運轉吐納歸息,把剛才的不適強壓下去。
忽然大門“咚”的一聲又被推開,另有幾人跑了出來,大口喘著,其中一人扶著立柱不停的嘔吐,儘是些黑色塊狀散發惡臭的東西,黏黏糊糊還不停的蠕動著......
跟著他們一起出來的另一人陰氣彙聚於掌,一掌拍了下去,那人又吐了起來,沒一會兒將那些汙穢之物吐了乾淨,
“多多謝周公子”,他擦著嘴,虛弱道謝,
“不客氣”,周柏雲麵不改色
周柏雲與季雲朔是舊識,二人結識於秦廣王的宴席上,初見皆是胸懷大誌之士,再遇便是競爭對手。
周柏雲拱手,“季兄”
季雲朔回禮,“周兄”
兩人相視一笑,雖有千言萬語,可目前也不是可以把酒言歡的場景。
此時再回頭看,醉月閣幾個字依舊掛在門額上,隻是柱子上的精美雙蛇雕刻早已變成散發著黑氣的、吐著鮮紅信子的蟒蛇,而玉石獅子也變成了怪獸的模樣,它腳下所臥的小獅子赫然是個嬰孩模樣。
剩下也就十幾陰鬼,大家修整一番後就又踏上了主街。
街上依舊熱鬨非凡,一路上商販藝人都在招呼他們,而剛剛經曆了醉月閣一場,再也沒人上當,大家毅然決然的朝前走去……
而街的儘頭,一間雅致木屋儘現,眾人知道這又是一場考驗,不再逃避,紛紛進入了木屋。
眼簾的是一白一青兩名儒雅男子,正執棋對弈,他們身旁還有位身穿一襲紅裙女子,為二斟茶倒水。
三人看到他們烏烏泱泱十幾陰鬼後,相視一笑,儒雅男子繼續心無旁騖地下棋,而紅裙女子對著他們麵露微笑,
“小友們,他二人的棋局尚未結束,不若等上一等可好?”
她纖手一撫,桌上十幾杯清茶儘現,做了個請地手勢後便也不再理會他們。
季雲朔冷冷看著,周柏雲則是點點頭,雖有不喜,但是此處詭異萬分,貿然施為恐有不測,而且女子也說了要等棋局結束。
紅裙女子見眾鬼傻傻愣在原地,像犯了錯罰站地孩子,她紅唇微抿,掩麵輕笑。
“現在為時尚早,諸位不如隨意落座,稍事休息。”
眾人這才稍微放鬆些,紛紛落座,端著清茶徐徐喝起來。大家都等著對弈二人結束,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有兩人逐漸焦灼起來,便開口詢問紅裙女子,卻是無人回應,大家都看著棋局出神。
季雲朔目光掃過,兩位男子仙風道骨,淡然若水,更像是九天神仙,而非是在地府地陰魂。
“叫吃”
其中一男子說話,幾人隨著他的手看過去,棋局已定,
“哈哈,今日我又輸了”,另一白衣男子笑著,話語中透著曖昧的味道。
兩人慢慢的理好棋盤,那白衣男子才緩緩轉頭打量幾人,隻是語氣不像剛才那般溫柔,對比起來還要冷上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