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想到，過了這麼多年，居然還有人記得濮陽之戰。”
公孫麗姬收起複雜的思緒，用一種微妙的語氣開口道，“你是在炫耀當年攻破了濮陽城嗎？”
她不知道餘啟是誰，但顯而易見，對方是秦國人。
濮陽之戰，乃是秦國發動的戰爭，這個人參與過濮陽之戰，所以變相等於，對方當初就是攻破濮陽城的罪魁禍首之一。
“姑娘誤會了，我那個時候，還不是秦國人。”
“濮陽城破，和我可沒有什麼關係，相反，當時的我，乃是衛軍一方的。”
還有一句話餘啟沒有說出來，那就是“他並沒有幫助衛軍抵禦秦軍”就是，當初之所以會選擇成為衛軍，隻是他需要一個身份。
公孫麗姬又是一愣。
她沒有想到，這個人居然是……友軍。
曾經居然是他們衛國一方的。
“你既然曾經經曆過濮陽之戰，為什麼還要投靠秦國？”
公孫麗姬不理解。
在這個時代，具有家國情懷的人，並非是沒有。
總有一些人，對於故國有著難以用言語形容的執念，同樣的，對於破壞故國安定的罪魁禍首，也是難以原諒。
公孫麗姬便是這樣的一個人。
這當然是有原因的。
她的爺爺，公孫羽，曾是衛國的軍事統帥，在爺爺的熏陶之下，公孫麗姬很小的時候，就被灌輸了忠於衛國、忠於衛君的思想。
濮陽城破，她和師兄荊軻一道，眼睜睜看著爺爺為了守護濮陽城而戰死。
那種場麵，他們至今都不願意回想。
師兄帶著那份仇恨，選擇加入了墨家，其在天下之中四處遊曆，想要解救那些因為戰爭而受苦受難的民眾。
這其實也是一種變相的在對抗秦國。
因為當今天下，戰爭至少有九成都是秦國主動掀起來的。
而她的話，因為不會武學，又不想加入墨家，最後，選擇在齊國暫時安居。
齊國，乃是天下之間最和平的一個國家了。
既不主動參與到戰爭之中，又遠離秦國。
她在齊國待了許久，感受到了一種久違的平靜，雖然齊國不是自己的故國，但在齊國的歲月，卻比故國的歲月還要安寧。
畢竟，當初的衛國實在太弱了，距離秦國又近，時常遭受秦國之威脅。
卻沒有想到，她在齊國的安寧生活會以那樣一種方式被打破。
因為長得漂亮，而被齊王的人所帶走，之後，更是被強行帶到了秦國，被當成了貨物送來送去，這讓其心底生出了悲哀之意。
如果隻是這樣也就罷了。
公孫麗姬早就心如死灰了，再發生什麼事，她也能夠接受。
不曾想，居然會遭遇到故人。
“雖然是經曆了濮陽之戰沒錯，但我可沒有說我是衛國人。”
“且就算是衛國人，似乎也沒有幫助那所謂的衛君守護濮陽城的道理吧。”
“當秦國大軍壓境的時候，他自己都率先逃了，所以說，我是真的無法理解你爺爺公孫羽到底在想些什麼，居然會對這樣的人愚忠。”
餘啟言語之中帶著一抹鄙夷之意。
公孫麗姬默不作聲。
濮陽之戰前，衛君就逃到了野王，他得以幸存。
而其離去之前，卻又將危險無比的濮陽城托付給了爺爺。
如果不是衛君的托付，爺爺也不可能會殊死而戰。
公孫麗姬沒有任何言語可以再來指責餘啟了，餘啟都已經說了，他都不是衛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