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接待第二個訂金。
哦不，是接待第二個客戶，趙叔叔。
那，隻能先把第一個訂金甩下了。
我回身和段建軍說：“段哥，實在抱歉，我又來了個客戶，不得不過去接待一下。您呢，想逛一逛，就逛一逛，想休息，就休息，等十一點整，您去一樓的大會議室，咱們舉辦抽獎活動！”
段建軍一聽，說好啊，兄弟你去忙吧，不用管我，我瞎溜達溜達。
我說實在抱歉，失陪了，然後揮手離去。
客戶沒交訂金的時候，我們肯定要全程陪同，不然容易讓彆人撿漏。
而段建軍已經交了訂金，便沒什麼好擔心的了，隨他自己逛一逛吧。
臨下扶梯，我回頭望了一眼。
嗬嗬，更加不用擔心了！
人家段哥又跑去艾瑞緹娜的店裡了，聊得那叫一個眉飛色舞，歡天喜地！
我搖搖頭，感歎一句：顏值即是利益，色心即是業績。
下了樓，接到趙叔叔，再次重複接待流程。
嗯，我判斷的沒錯，趙叔叔可真是個話癆啊！
一路上，我都沒怎麼說話，都是他自問自答。
而且問題問的特彆多，特彆細，連某個樣板間裡的射燈的瓦數都問了。
我哪裡知道啊？
按著經驗，隨口說了一個數。
趙叔叔給我豎起一個拇指，說年輕真是好啊，啥都記得住。
我說年紀大了也都是好啊，啥都問的出。
趙叔叔說，小白你說啥？
我說您見多識廣，涉獵廣泛，知識龐雜，博聞強識，學富五車，滿腹經綸……
趙叔叔說，瞎說，我哪有。
逛得差不多了，在二樓的水吧台前，我請趙叔叔坐下喝茶。並問他，您家小區是哪個呀？我這裡都有，不但有布局改造，還有精美的效果圖。
趙叔叔這時候，突然不說話了，慢慢的品起了茶。
欸，你不是話癆嘛，怎麼突然改了性了？
我又繞著圈的問，人家依舊閉口不答
嘿，這老頭，真夠神秘的。
打不開話題，很尷尬。
尷尬不怕，怕的是沒有讓趙叔叔交訂金的氣口。
我總不能說趙叔叔您好，我們這裡的茶葉都是上好的茶葉，您看您喝了兩杯了，給我交個訂金吧！
趙叔叔要是能交，要麼他是傻子，要麼我是傻子。
要麼我倆都是傻子。
我又試著談論裝修風格，講什麼是美式呀，什麼是歐式呀，什麼是新中式啊。
結果，人家全都不感冒。
彆氣餒，白刻苦，我暗暗給自己打氣，為了第二個訂金，你不要氣餒。
我又開始談論裝修的環保問題。
環保是個大問題，每年那麼多新聞報導，說某位客戶裝修用了不好的材料，孩子得白血病啥的。
這個總該有的聊了吧！
結果，一聊一個不吱聲。
我腹誹道，趙叔叔您是來看裝修的嗎？您是來找免費陪聊的吧。
說實話，事到如今，我有點灰心了，也有點不耐煩了。
今天的客戶源源不斷，誰不想多接觸幾個？
數量越多，簽單的機會越多，業績也就越高，提成也就越多。
我還欠著四十多萬的外債呢！
我比誰都著急。
昨天晚上，網絡貸公司還給我打電話，提醒我這個月的還款日期快到了。
我想著如何離開，結果趙叔叔把茶杯一放，問我對海灣戰爭怎麼看？
海灣戰爭四個字，屬實給我問愣了？
怎麼看？
拿手機看唄！
隨後，趙叔叔跟我聊起了國際政治，國家曆史，甚至聊到了母豬的產後護理和太空堡壘的能源補給。
我實在忍不住了，說趙叔叔，我上趟廁所，您自己坐一會，想吃想喝隨便補給。
趙叔叔見此，隻能放行。
我假裝去了一趟衛生間，趁著他不注意，跑回一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