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弟弟特彆有意思,養雞、捉蟲子、上躥下跳,皮猴子一樣,若是用額娘的標準來看,那是半點兒天家風範都沒有。
但是這樣的弟弟,卻讓他羨慕,他有時候會想,如若自己身子康健,打小就沒病沒災,自己是不是也跟弟弟一樣?
不會的。
無論想幾遍,其實答案都是一樣的。
他不能辜負額娘的期許,更深一步來講,他是堂堂四貝勒府的嫡長子,是皇瑪法的皇孫,他要對得起自己的身份。
所以,他一直以來,羨慕弟弟,但是心底卻又有著自己都不肯深想的慶幸。
弟弟淘氣、不上進,對他未償不是一件好事兒,尤其是他天生身子骨差,若是弟弟樣樣都強過他,那他這個做兄長的豈非一無是處?
阿瑪肯定也會更加喜歡弟弟。
一直以來,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這種慶幸有什麼不妥,但是今日從弘晟口中聽到“下賤胚子”四個字,他才猛然意識到。
其實他跟弘晟並沒有什麼不同,他同樣在意著自己嫡長子的身份,同樣忌憚著下麵庶出的弟弟。
不,他跟弘晟不一樣!
他心裡是喜歡弟弟的,他從來沒有把弟弟跟所謂“下賤胚子”聯係到一起。
對,他跟弘晟不一樣。
不一樣。
大阿哥再三說服自己,隻是一顆心卻怎麼都安定不下來。
從三爺府到四爺府,不長的一段路,大阿哥渾身都濕透了。
待到下車的時候,福晉才發現,不由就蹙了蹙眉,一邊取了帕子給大阿哥擦汗,一邊有心詢問:“弘暉,可是覺得身上不舒坦?好端端怎麼出了這麼多汗?”
“讓額娘擔心了,不過是馬車裡頭有些悶熱罷了。”大阿哥忙道。
福晉還是有些不放心,當下吩咐侍婢去煮一碗薑湯給大阿哥喝,一邊沉聲道:“這幾日你先回額娘那兒住,彆跟弘昀離太近,仔細他過了病氣給你。”
福晉疑心是三阿哥身染風寒,傳給了大阿哥。
大阿哥不好跟福晉說出自己驟然出汗的緣由,隻能點頭應聲:“是。”
當下,大阿哥著人把十六阿哥的千裡眼送去前院兒二阿哥處,然後同福晉一道回了後院兒。
待大阿哥沐浴更衣再出來,薑湯也已經煮好端來了。
“趁熱喝吧。”福晉道。
薑湯帶著辛辣味道的熱氣撲在臉上,大阿哥覺得有些燙,不過還是依言端起來,不過喝了一口就皺著眉放下。
“燙著了?”福晉一臉憂心,一邊就伸手把湯碗端到了自己麵前,“額娘給你吹吹。”
伺候大阿哥喝薑湯,哪裡用得著福晉自己上呢?
可是這麼些年下來,在照顧兒子這件事兒上,福晉一直都儘心儘力。
大阿哥看著福晉一下一下輕輕吹著薑湯,一陣失神,半晌,大阿哥突然問道:“額娘,烏庫媽媽怎麼從來沒帶大舅舅跟二舅舅家的孩子來過?我聽說大舅舅跟二舅舅家的表兄弟也同我年齡相仿。”
福晉的額娘,每次過府做客,基本上都會帶著三兒子富存的兒子來,有時候也會帶四兒子五格的兒子來,所以大阿哥跟三舅舅、四舅舅家的孩子很熟。
冷不防聽到大阿哥問這個,福晉登時就眉頭蹙起,一臉嫌惡:“帶他們來做什麼?”
是啊,帶他們來做什麼?
不過隻是姨娘們生的庶子罷了,若是安分守己的姨娘所出的庶子,也就罷了,少不得要給三分臉麵,可偏生他們的姨娘卻是最招搖過分惹人厭的那種。
阿瑪在的時候,再厭惡也得忍著,可阿瑪如今早就不在了。
自打三哥富存承襲爵位,早把那兩個惹人厭的庶子掃地出門了,隻是阿瑪生前沒少為那兩個庶出兄長打算,雖然是被掃地出門,但是人家的日子卻也不算多潦倒。
這一度讓福晉十分不忿,不過自打她成了四福晉,這麼多年,那兩個庶出兄長就十分安分,從沒有跳出來礙眼過,福晉這才漸漸把他們拋到腦後。
即便如此,但是對姨娘還有庶出兄長的厭惡,卻根深蒂固,怕是這輩子都不會變過。
福晉這毫不掩飾的厭惡,看得大阿哥一陣沉默,半晌,他默默低下頭。
“能喝了。”
福晉將薑湯遞過去,瞧著大阿哥一口氣兒把薑湯喝下,福晉一邊把帕子遞過去,一邊隨口問道:“怎麼問這個?”
大阿哥一怔,然後低下頭,避開福晉的視線,搖搖頭輕聲道:“就是突然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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