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孤瞧你分明就是很敢!”
“特彆敢!”
太子突然發起怒來,將手中的酒盅照著徐元夢的身上就狠狠擲去,麵色陰沉扭曲,再開口的時候,聲音更像是淬了毒。
“孤說了多少遍了?孤用不著上課!用不著!你是耳朵聾了還是聽不明白?!日日上趕著來膈應孤,生怕彆人不知道孤三十歲了還欠教是吧?!”
“徐元夢,你是何居心?!”
後腦勺被酒盅砸中,酒液打濕了徐元夢的灰白的頭發,蛇一樣迅速往下爬行,脖頸裡麵頓時一片濕潤滑膩,然後冰涼的酒液又變得熱乎乎了起來。
興許,還帶著血吧。
徐元夢一陣頭昏腦漲,人一時都變得恍惚,以至於再開口的時候,也恍惚得厲害。
“太子不當問奴才,該去問陛下。”
是啊,該去問萬歲爺啊。
是萬歲爺下令讓他日日來給太子授課。
是萬歲爺覺得即便年屆三十,太子仍然欠教。
是萬歲爺不顧太子的顏麵,是萬歲爺下令讓太子閉門讀書。
是萬歲爺,一切的一切都是萬歲爺。
與他一個奴才有何乾係?
太子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他瞪著徐元夢,然後驀地一把將桌上的碟碟碗碗一股腦兒都掃在地上,一時間,滿地狼藉。
……
“太子把徐大人給打了!”說到此處,小太監都語帶不忍,“徐大人後來走路都不利索,還是八爺瞧不過眼,著人用轎子送了徐大人出宮。”
“怎麼還有八爺的事兒?”魏珠詫異。
“八爺入宮給惠妃娘娘請安,這不就碰上了。”
惠妃娘娘的延禧宮跟毓慶宮中間就隔了一道宮巷,八爺要去延禧宮,必然會經過毓慶宮。
原來如此。
八爺向來最是心善仁慈的,瞧不過徐元夢這等悲慘遭遇也是有的。
隻是……
這倒是把太子愈發襯得暴戾凶殘了。
魏珠點點頭:“那後來呢?”
“後來太子就一直喝酒,喝醉了又在毓慶宮摔摔打打,毓慶宮的人也不敢勸,這不,就過來稟報萬歲爺了。”
在萬歲爺處決毓慶宮的一乾奴才之後,又命內務府重新給毓慶宮挑選了一乾奴才送過去頂上,隻是前一批奴才還屍骨未寒呢,這新到的一批哪兒有不怕的?
既怕太子,更怕萬歲爺,所以如今太子但凡有點兒出格不對勁兒,毓慶宮的人就忙不迭過來稟報萬歲爺,就怕被太子牽連也丟了性命。